聊天界麵始終隻有那一句話。
裴以舟調整坐姿,修長的指尖不住在膝蓋上輕點。隨著時間流逝,他的耐心跟著消失,眉頭漸漸皺起,從一分鐘看一次手機逐漸變成一秒一看。
手機沒電?
裴以舟坐不住,也顧不上等安想邀請他,起身直奔安想目前所在的住處。
***
彆墅內,身心俱憊的安想正在床上睡得熟。
安子墨沒有睡,獨自趴在另一個房間的床上做著數學題。
那都是裴宸這周的作業,他趁安想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帶了過來。
高中題對安子墨來說沒有任何挑戰性。
他左手握筆,把裴宸的筆記模仿了十成像,就連筆畫的小細節都沒放過。
當然,安子墨也不會那麼傻的全部做對,一些難解的高等題全部空著,偶爾再犯幾個符合裴宸智商的低等錯誤,就算老師有火眼金睛也挑不出一點毛病。
安子墨咬著鉛筆頭。
他受夠再和這個女人待在同一個空間裡,他要快點把□□兒的錢弄出來,早早離開。
小孩的手腕承受不了長時間的握筆姿勢,很快趕到疲乏無力。
安子墨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望著大拇指指腹上的壓痕突然恍惚。
前世時,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展現出對於數字的超常天賦。
安想第一時間發現到他的不同,大價錢聘請名師教他做題。年紀小小的安子墨,每天有十個小時都是在書桌上度過的。
那時他年幼單純,加上對學習真歡,從沒有過抱怨,直到母親逼迫他上節目,參加各種各樣的比賽,身體像陀螺似的轉個不停。
數字不在讓他感到快樂,手上的筆成為時刻傷殘他身體的刀刃。
他死的時候,雙手手指已經因為長期壓力而變形。
安子墨看著眼前短短的,還沒有脫離嬰兒肥的手指,垂眸掩去怨氣,繼續做作業。
他不會原諒。
哪怕這一世的安想做不出前世的事,他對著那張臉也說不出原諒,更無法不計前嫌,與之相處。
沉思中。
門鈴響起。
安子墨迅速把作業本藏在兒童冊裡,小心翼翼把書包拉鏈拉好,赤腳前去開門。
門外,他隻對上男人的一雙長腿。
安子墨順著那條長腿向上看,一大一小兩雙眼神直接相撞。
“有事?”安子墨對裴以舟沒有好感,兩個字冷漠又抗拒。
“路過看看。”
“那你看完了,可以走了嗎?”
裴以舟向裡麵張望,半天沒看到那道身影,
心中失落,裴以舟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到安子墨說:“她在睡。”
“……。”不爽。
安子墨心底腹誹:不爽也沒用。
裴以舟仍未離去,他垂眸凝視安子墨幾秒,隨即身形半蹲,“你叫安子墨?”
安子墨麵無表情:“彆和我搭話,我和你不熟。”
裴以舟同樣麵無表情打量著他,始終難以相信這有可能是他的血脈。
真不可愛。
聽到那樣的心聲,安子墨眉頭狠狠一跳。
什麼叫有可能是他的血脈?
這人亂想什麼呢?
“告訴叔叔,你幾歲?”
安子墨眯了眯眼,靈光一閃,總算反應過來情況有變。
他看著裴以舟,聰明的大腦極速轉動。
安子墨前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今世同樣如此。
至於母親,對於父親更是閉口不談,當然他也不在乎。
[有可能。]
[血脈。]
這兩個詞語稍微轉換一下就是:他可能是這個男人毫不知情時生下的私生子。
安子墨感覺自己頓悟到了真相。沒有回答,反問:“叔叔你有女朋友嗎?”
裴以舟薄唇微抿了一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安子墨靠著門,雙手環胸的姿勢好不自在囂張,“我隻是替安想問。”
裴以舟一愣,思緒百轉。
替安想問等於安想想問,由此得出,安想想了解他的個人情感狀況。
“我沒有交過女朋友。”裴以舟如實相告,“男朋友也沒有。”
他再次開口:“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了嗎?”
安子墨靠著牆壁不吱聲,調高音量讀著裴以舟的內心。
[會是十二月嗎?]
[或許安想會早產……]
[不不不,長得這麼健康應該不會是早產。]
[萬一弄錯怎麼辦?沒關係,我不介意。]
裴以舟那雙平靜的眼神下是波濤暗湧的內心,並且全部被安子墨聽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