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想怎麼也沒料到裴以舟的“隨便指”指到了她家, 心裡多多少少有些為難。
男人過於貴氣,普通的家常菜估計也吃不慣。
她神色糾結,“裴先生有忌口嗎?”
“我不挑食。”食物隻是裴以舟填飽肚子的工具, 對於沒有味覺的裴以舟來說, 一輩子都無法體會到彆人口中的“好吃到落淚”的感覺, 也不在乎辣不辣, 甜不甜。
不過……
裴以舟偷偷看她, 安想可能是不同的。
嗅著那股香氣,他又舒展開眉頭。
“那……我炒幾個菜?或者您想吃火鍋。”
“都行。”
“辣吃嗎?”
“隨便。”
“……”
沒辦法再愉快聊下去了。
安想一路都在琢磨給裴以舟做什麼飯,終於快到公寓,她正準備讓他們先回去, 自己獨自去買菜時,突然聽裴以舟開口:“需不需要去超市。”
安想愣了下, 點頭:“我自己去就好。”
“嗯。”
裴以舟那聲嗯令人不明所以。
超市近在眼前, 車子緩緩靠路邊停下。
裴以周撥通車內電話,對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特助說;“你看好孩子, 我一會兒回來。”說完在安想錯愕的眼神中開門下車,“走吧。”
“裴先生要和我一起去嗎?”
“嗯。”
“……”
好吧。
安想委身下去,趴在車窗前對著裡麵的安子墨小聲叮囑幾句, 最後才跟在裴以舟身側走進超市。
即使不是休息日, 超市也有不少人。
裴以舟相貌出眾,氣質矚目, 眉眼生得比立牌上的明星還要清雋幾分,自然而然成為買菜大媽們關注的對象。
他早已習慣外界眼神, 目不斜視地與安想並肩而行。
“買什麼?”
“先去蔬菜區, 再去肉類區。”安想不是第一次過來,輕車熟路來到蔬菜區域, 在架子上挑挑揀揀。
裴以舟全程乖乖巧巧地跟在她後頭走。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來到超市,還是和他最心儀的女孩。
裴以舟不禁垂眸。
視線裡的安想嬌嬌小小一隻,發量濃密,發梢微卷。她睫毛很長,與人說話時的語調很慢……
裴以舟目光滑落,在那白皙的耳垂上停留幾秒,旋即又落在她那過於纖細的天鵝頸上。不自覺地,喉結動了一下。
“就這些啦,麻煩老板幫我稱一下重。”
“好嘞。”老板自然接過袋子放在稱重器上,安想來的次數多,久而久之便熟絡起來,見她後麵跟著個男人,於是笑著打趣,“這是找男朋友了?”
男朋友?
這個詞讓裴以舟心情大好,情不自禁挑了挑唇。
安想慌亂解釋:“老板彆亂說,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啦,要是讓人家女朋友聽到會不開心的。”
老板笑意更深,什麼也不說地把袋子放在她麵前的小推車上。
兩人又走了兩步。
安想正挑著菜,驟然聽到頭頂響起男人清冷抓耳的聲音,“我沒女朋友。”
安想瞪大眼睛看過去,被突如其來的解釋驚到了。
“……裴先生不用特意和我說。”
“嗯。”
兩人又走幾步,正當安想以為那段小插曲已經過去,裴以舟再次開口,“那你也不用特意和彆人說。”
“……?”
“你想知道什麼,我會告訴你。”
“……???”
安想目瞪口呆,呆愣在原地。
他他他他他、他該不會以為剛才是她在故意套話吧?
啊啊啊啊啊!
安子墨那個臭小子肯定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和人家說了什麼。
安想恨得磨了磨牙,說到磨牙,這才想起要給兒子準備磨牙的東西。
幼年吸血鬼換牙是一個短暫卻又痛苦的過程,獠牙一般在五到七天換出來,白天還好,晚上可能會牙齒發癢,這時候就需要一些堅硬的東西幫助他們緩解痛苦。
安想來到賣肉區,指著桌上的牛棒骨問:“老板,給我拿兩根這個。”
牛棒骨肉小骨頭大,熬完湯剩下的骨頭給墨墨磨牙剛剛好。
該買的差不多都買完了,路過紅酒區時她步伐停下,仰頭問:“裴先生喝酒嗎?”
“不了。”裴以舟拒絕,“我酒量不好。”
一杯倒的體質。
當初就是因為那一杯酒做出了失格的舉動,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多出那麼大一個兒子。
裴以舟望著安想,眉心夾緊。
看到牛棒骨時他才意識到安子墨馬上要換牙,等獠牙長出來……身份估計徹底瞞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