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心話。
“裴先生和我說了你的病,可是我覺得你沒有病。”安想淺淺笑著,“你隻是還沒有準備好進入這個世界。沒關係的墨墨,以後媽媽會陪著你的。”安想伸出手,溫柔把人撈入懷裡。
身體與身體緊密相挨,體溫是同樣的,心跳也處於同一個頻率。
透過這樣毫無間隙的距離,安子墨更近一步地聽到了她的心聲。
[太好啦,兒子並不是討厭我。]
[他這麼聰明,肯定早晚知道我是真心的對他好。]
[情感缺失就缺失吧,我會幫他補足缺失的那一份。]
安子墨不住忽閃著睫毛刷,再次從她懷裡仰起腦袋來。
“裴叔叔說你去找我,差點死掉。”
安想一臉的滿不在乎,“哎呦喂,這不是活著呢,現在還說死太早了啦。”
“那你打我,不是因為差點死掉嗎?”安子墨當時聽到了她心裡的一片怒意。除了他以外,這裡的每個人應該都懼怕死亡,那呼過來的一巴掌他可以理解,所以也不會放在心上。可是今天,安子墨又茫然了,因為安想此刻的心聲告訴他,她好像並不是憤怒自己差點死亡,而是彆的原因。
至於什麼原因,安子墨想不通。
“我隻是很擔心你。”安想摸了摸他的臉蛋,“兒子你這麼甜,那些壞蛋肯定都想吃掉你。”說著目光熾熱,咕嚕咕嚕地連續吞咽了好幾口唾沫。
安子墨眉心一抽,不自覺地拉開距離。
“墨墨,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安危負責。當你誕生在這個世界時,你不單單隻屬於自己,你還屬於母親,屬於父親,屬於你的朋友,任何一個不負責任的行為都會給自身還有彆人帶來傷害。你是小男子漢,不可以再意氣用事,讓大人為你擔心。”
安想說這話時,神色嚴肅又認真。
安子墨突然覺得她有了一絲家長的樣子,明明也是訓誡,卻和前世的母親大為不同。
“那……你還讓我和裴先生走嗎?”她那天說的話他記得一清二楚,莫名其妙地有點在乎。
安想先是一愣,然後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那是氣話!就像是媽媽都會和孩子說你走了就彆回來一樣。”
“真的嗎,我不信。”
“真的真的,你信我。”安想著急的對天起誓,過了會兒才想到一個重點。她慢慢把手放下,眼裡籠罩著一股怨氣,“那你還說我不是你媽媽,是你先說的……”要不是那句話太讓人傷心,她也不會介意那麼久。
安子墨扯了扯唇角。
他又不是說的假話,理論來講安想的確不能算作她的母親。
“所以你要和我道歉。”
安子墨那雙濃濃的眉毛重重夾緊。
“不要。”
“那我也以後不給你做好吃的。”安想很固執,對於這件事她還是很有原則的。
安子墨認真想了想幼兒園的食堂飯,又想了想那天在外麵館子吃的飯,算來算去還是安想的手藝最好。
“抱歉。”為了口腹之欲,安子墨第一次和他人表達歉意。
“不誠懇。”
“對不起。”
“沒主語。”
“……”煩人。
安子墨深吸一口氣,“媽,對不起。”
這還差不多。
安想臉上笑開了花兒,心滿意足地拍拍他的小腦袋,“好啦,你還要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離家出走,你要是想去哪裡,都可以和我說,我肯定會帶你去。”
“嗯。”前一世的家已經沒有了,他也沒有再去確定的必要。
安想說吸血鬼的壽命有三百年,這麼長的時間,他總能慢慢找到前路的目標。
安子墨摸了摸長出來的尖尖牙,一想到未來要吸血,難免得心裡頭排斥。
“那我去給你做好吃的,糖醋魚怎麼樣?”
安子墨瞥了眼她那隻還沒有痊愈的腳,腦海中浮現出監控裡安想摔落在地上的畫麵。他晃晃腦袋,“不吃,我不餓。”
“那、那我們晚上一起睡覺好不好?”給兒子做飯的想法落空,她又忍不住提出其他想法。
安子墨這麼大一個人,怎麼可能願意和安想擠一張棺材,然而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安想懟了回去。
“決定啦!我們一起睡覺覺!”安想說著,就抱起他向棺材那邊走。
兩人躺進那張小棺材,安想緊緊摟著兒子閉上了眼。
安子墨呆愣幾秒,開始掙紮:“現在才五點,哪有人五點要睡覺啦!”
“沒事啦,我們又不是人。”安想打了個哈欠,溫柔地拍拍他。
安子墨一張小臉擰巴在一起,凶戾的目光跟著陷入沉默。
無法反駁。
他現在已經不再是區區人類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心情有點不好,看情況又沒有二更。
二百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