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想點頭,等護士離開,把做好的粥從保溫杯裡倒了出來。粥還很燙,她動作小心地舀起一小勺,吹涼送到安子墨嘴邊。
安想手指裹著紗布,他眉心夾起,“你手怎麼了?”
她滿不在乎說:“端粥的時候不小心燙到啦,不礙事,你快喝。”
“我自己來。”
“不可以,媽媽喂你。”
安子墨撇撇嘴,小口小口喝著粥。
好喝,和裴以舟比起來,這就是五星級大廚的水平。
“你以後能不能彆讓亂七八糟的人給我做飯。”
安子墨的語氣多少有點委屈,直接把裴以舟分在亂七八糟那一類。
安想先是一愣,接著一笑:“好,不讓亂七八糟的人給你做飯。”
他吃完早飯,安想開始收拾東西,因為手指燙傷,動作有些不利落。
安子墨一直看著她,表情有些不自然,終於忍不住說:“你、你需不需要去燙傷科看一看?”
“不要啦,沒那麼矯情。”
安子墨抿了抿唇,又說:“那你回家休息吧,我有護士照顧。”
“不行。”安想果斷拒絕,“我會想你。”
她想念兒子,哪有母親把兒子一個人丟在醫院的道理。彆人都有母親陪,他沒有該多可憐。
聽到心聲的安子墨鼓了鼓腮,躺回到床上歎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
這種語氣像極了裡的霸道總裁,再看安子墨現在的架子,的確有內味,安想不由自主幻想了一下兒子日後把女孩子按在牆上親的畫麵,頓時打了個激靈。
“你能不能彆亂想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不單單是安想,安子墨也被她那愚蠢的想法肉麻到。
是,現實是現實,他才不會那麼隨便地把女孩子按在牆上親,牆上多臟啊。
“我……我不亂想。”安想沒想到自己被安子墨一眼看透,臉有點紅,“墨墨你要噓噓嗎?媽媽給你拿尿壺。”
“不要,癱瘓才在床上尿,我去廁所。”說著直接下地。
安想知道兒子好麵子,攙扶著他向洗手間走。
他沒有痛覺,手術後除了肢體無力外沒任何難受的症狀,自然也不需要人隨時照顧。可是看安想那麼擔心,安子墨硬是忍著沒拒絕,甚至有些小得意。
“要不要我幫你?”安想站在廁所門口不放心地說。
安子墨一張笑臉騰地紅了,“人家尿尿你怎麼幫!快出去啦,不要這麼粘人,很煩的。”
“好好好,我不粘人。”安想關上門,隨時聽著安子墨動靜。
他脫下褲子,對著那條敞開的門縫忍無可忍:“你在那邊我尿不出來!”
嚶。
兒子嫌棄她。
安想委屈,低著腦袋不情不願地走開。
安子墨尿完順便洗了個臉,刷了個牙,這才從廁所出來。
陽光滿屋的病房裡,他看到安想占據病床一角,短短幾分鐘便陷入沉睡。
他捂著傷口慢慢走近,歪著頭打量著安想的臉。
能看出她很累,臉色比以往蒼白,黑眼圈很濃,嘴唇乾到裂開,估計一整晚都沒有喝水。
安子墨的心情有點複雜,他不覺得自己多好,也不覺得父母必須要照顧孩子,就算安想把他丟掉,他也毫不在乎,畢竟那是他應得的結果。
安子墨咬了咬下唇,緩緩爬到她旁邊,思忖片刻,揪過被子搭在安想身上,自己靠著枕頭繼續用平板打發時間。
病房外有些吵,突然響起的物品跌倒聲讓安想打了個激靈,眼看她要驚醒,安子墨急忙伸手過去,對著安想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唔……”
安想翻了個身,把整個腦袋埋在了被子裡。
安子墨怕她憋死,放下平板小心地把被子拉下來,她又要醒,安子墨心一緊,繼續拍拍,直到她睡熟,才緩緩鬆出口氣。
——這媽媽,睡覺可真不老實。
安子墨專心哄著自己的老母親,隱約感覺幾道熾熱的視線從前麵傳來。
他不禁看過去,對上一二三雙複雜的視線。
安子墨呼吸凝滯,小臉紅透,尷尬到腳趾抓地。
過了許久,安子墨重回鎮定,麵不改色地強作解釋:“我就是簡單地拍拍被子上的土,沒彆的意思。”
裴以舟:“……”
裴景林:“……”
盛淑:“……”
三人表情更加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