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 媽媽待會兒會來找你,好不好呀?”
安子墨一點也不意外安想會走,像她這種心軟的小女生怎麼會放著彆人不管, 換做是他, 管他人是死是活,
安想拎包離開,打車前往江亭樓。
裴以舟一人住著二層小獨棟, 比起他的身份來,這套小彆墅要樸素得多。安想輸入許川給的大門密碼, 輕手輕腳進入客廳。
很黑, 她找不到燈在哪兒。
安想摸瞎亂走, 腳步一個踉蹌, 身子抵上什麼東西, 緊接著燈光亮起,臉色灰白的男人以一雙幽黑深沉的眼眸凝視她。
安想本來以為裴以舟早就醉得不省人事, 沒想到他還能好好地站起來,愣了下便準備轉身離開。然而下一秒便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雙腿虛浮,眼看要摔倒時, 裴以舟從後攙扶住她的身子。
“沒事吧?”他嗓音極為嘶啞, 就像是喉嚨被劃了道口子,沒有往日清冽, 透著滄桑的沙啞。
安想說不出話, 大腦鈍鈍地疼。
裴以舟直接把她攔腰抱起, 轉身帶她回房間。
安想心神不寧, “你既然沒事就讓我走吧,墨墨還在醫院呢。”
裴以舟不言不語, 動作輕柔地把她放在臥室那張大床上。
床很柔軟舒適,被子上帶著男人的香氣。
安想開始犯困,她強撐著不讓眼皮閉上,掙紮爬起,“我回去了。”
“躺著。”裴以舟冷聲命令。
安想賭氣地抿著嘴唇,“你表哥說你喝醉了,可是我看你也沒什麼事。”
她語氣中的意味很是明顯。
裴以舟是喝醉了,吐了兩次,又喝了醒酒藥,到現在已經清醒得差不多。
他眸色沉凝,靜靜凝望著安想的臉。
安想現在的狀態很糟糕,才過兩天就好像瘦了很多,麵部毫無血色,讓本就纖細的她看起來更加羸弱。
裴以舟捏上眉心,“你睡吧。”
“墨墨在醫院。”
“我會派人過去看著,明天我去照顧。”
“那也不行。”
安想不依,屁股剛從床上坐起便又倒了回去。
她接連咳嗽幾聲,手往腦袋上一摸,很熱,在發燒。
該不會感冒了吧?
想到這兒,安想呼吸變得淩亂。
“聽話,在這兒休息。”裴以舟態度轉軟,好聲好氣哄著。
安想還沒忘記今早上說過的話,睜著雙大眼睛說著無情的話:“可是我和你不熟。”
這句話讓裴以舟心裡湧出一肚子火,他壓著鬱氣,較為耐心:“那您就把我這兒當民宿,給一晚上房租,成嗎?”
“成。”
安想摸出手機,竟真的發給他一千塊錢紅包。
裴以舟差點沒氣死過去,他算是知道了,這女人就是故意給他找不痛快。
安想的確不舒服,頭重腳輕,嗓子發癢,躺下後咳嗽加劇,明明想睡,卻昏昏沉沉的睡不著。
裴以舟給她量過體溫,從藥箱裡找出感冒藥喂過去。
安想喝過藥,呼吸逐漸平穩。
望著那張憔悴的臉頰,裴以舟積攢了一天的失落瞬間轉為心疼,他看著她,語氣輕輕地:“既然不舒服,你乾嘛還來?”
“你哥說你快不行了。”
“……”
神經病。
裴以舟暗罵許川,小心翼翼將被子為安想掖好。
她幾乎二十四小時都沒合過眼,藥物的作用讓她很快進入熟睡。
裴以舟一直坐在床邊守著,冰涼的手指忍不住在那張光滑的臉頰上溫柔摩挲。他看得出來她很疲憊難受,靈魂的顏色因疾病而顯得黯淡。
安想好像總是很關心身邊人的情況,即使說著兩人毫無關係,卻還是第一時間趕赴到他的身邊。比起來,他倒是像個不成熟的小孩子。
“咳……”
她又在咳,裴以舟接了杯溫水,小心攙扶起安想,“喝點水。”
安想燒得神誌不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緩慢喝了幾口水。
“五點你就叫我,我要回去給墨墨做早點。”安想聲音含糊,說完又熟睡過去。
裴以舟沒應。
窗外夜色深深,月光淺薄。
他守在床邊,宛如稱職的騎士。
裴以舟不會照顧人,笨拙地將毛巾換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安想體溫降下,他才鬆了口氣。
這一夜過得很快,五點時天空已亮起魚肚白。
裴以舟先聯係了保姆和家庭醫生來照顧安想,緊接著洗澡換衣,最後獨自驅車前往兒科醫院。
兒科醫生的清早是最吵鬨的時候,走廊裡充斥著嬰兒啼哭的聲音。
裴以舟目不斜視,徑自來到走廊儘頭。
比起其他病房,這間病房極為安靜。
裴以舟到的時候,秋陽正在刷牙洗臉,安子墨盤腿坐在床上翻書。
他的出現讓安子墨愣了好一會兒,小家夥探頭探腦向他身後望,見沒有安想的影子,小臉瞬間沉下,絲毫不給麵子的切了一聲。
“你媽病了。”裴以舟直接說。
安子墨可還記著他喝醉酒的事兒呢,不禁嘲諷:“照顧酒鬼那麼辛苦,肯定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