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想扭頭看去。
裴以舟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寬肩窄腰,長腿結實,五官清雋又禁欲。他的眼底映著一抹紅,領結下的喉結在上下攢動,盯著她的雙眸驟然熾熱似紅。
空氣隱隱變得焦灼起來,造型師們麵麵相覷,識相離開將空間留給兩個人。
安想還是有些緊張的,也不敢抓裙角,就那樣定定站在原地看著他。
噠噠噠。
腳步逼近。
裴以舟身上噴了香水,不濃鬱,清淡冷冽一如他的氣質。
“我給你穿鞋。”
“哎?”安想一愣,很快回神,“不用,我自己……”
說話間裴以舟已把她帶到沙發上,身形半跪,姿勢好比騎士。
他低睫垂眉,抓起安想的一隻腳。
安想腳也小,足弓弧度優美,五指圓潤如玉,此時正被那雙大手托著。
她能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滾燙,燒灼到心尖。安想心跳加快,不由自主蜷縮起腳尖,脖頸泛上粉意,直接竄到耳根。
裴以舟像是沒覺察到她的害羞一樣,神色自然將高跟鞋套上去,接著是另外一隻,動作一如既往地優雅。
“好了。”裴以舟放下她的腳,抬起頭,“餓嗎?”
麵對安想時,他的表情是鬆動的,溫和的,沒一點攻擊性。
安想揉著扁平的肚子,搖頭。
轉而問:“你餓了?”
他餓了,不過並不是想吃飯。
裴以舟灼灼的目光停留在她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水蜜桃的香氣縈繞鼻尖,不斷蠱惑心神,令**高漲。
他狠狠咬住舌尖,疼痛令理智回歸,眉目又恢複原來的淡然自定。
“不餓。”
安想陷入沉默,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總覺得自己的身份還是有些尷尬,今天這場宴會完全是為了給孩子證名而搭辦的。至於她和裴以舟……除了那夜,也沒有太親密。
朋友嗎?也不算。
情人?也不應該。
安想的心底驟然升出一絲怪異,一縷不適。
“裴先生,其實你大可直接把墨墨認回去。”
裴以舟睫毛輕顫,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漂亮的絨盒,他將盒子打開,裡麵是一枚戒指。
“可是我更願意把想想認回來。”男人垂落的睫毛長而卷翹,唇瓣一張一合,吐露的字跡低沉又清晰。
“……???”
安想呆住。
裴以舟麵色如常,抓起她的手,眉目誠懇,動作輕柔地將那枚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
“待會見。”裴以舟溫柔摩挲著戒指,起身離開。
空蕩的房間裡,安想心跳如鼓。
滿腦子隻剩下那句“把想想認回來”。
裴以舟是什麼意思?
追求她嗎?
不對。
安想怔怔盯著戒指。
她、她好像迷迷糊糊就直接和人結婚了啊!!!!!
安想撫著狂跳不已的心臟,腦袋又開始暈,估計是驚訝過度造成的體溫升高。
她回過頭,鏡中的女人滿目錯愕,臉蛋飛紅。
安想愣住,她剛才……一直這樣臉紅紅的對著裴以舟?
宴會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門外已有車輛聚集。
裴以舟怕她緊張,便讓安子墨進來陪著。小家夥穿著燕尾服,頭發特彆打理過,靜靜坐在沙發上更像是貴族小王子。
可是貴族小王子一點也不想搭理安想,歪歪扭扭靠著沙發,手捧平板尋著眼下適合發展的新產品。
“墨墨,你說裴先生是不是喜歡我?”
安想也沒個說話的,此刻隻得和兒子交心。她一臉苦惱,顯然還沉浸在之前的狀態裡沒出來。
安子墨眼梢一揚,垂下:“他是見色起意。”
“……?”
“老色批。”安子墨低罵,心情不好,腳尖不輕不重踹了下麵前的矮桌。
距離宴會開始還剩下不到半小時,賓客接連到訪。
安想深吸口氣,暫時放下那些胡亂的情緒,起身走到安子墨跟前,“墨墨要和媽媽一起出去嗎?”
安子墨剛準備拉住她,助理便進來,“安夫人待會兒要和先生露臉,小少爺就先讓我們照顧吧。”
安想喔了聲,慢慢把手縮回。
望著安想離去的背影,獨坐在沙發上的安子墨目光沉沉,不爽到極點。
他感覺……母親的注意力此後就要被搶走了。
等她以後讓裴以舟過門,生了可愛的二胎,會不會就……不再把他當寶寶了?
這個驟然升起的念頭讓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安子墨感到不適,焦慮,更多的是沒由來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