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車前,裴以舟還跟在後邊,像是還想和她走在一起。
安想覺得自己已經儘了應儘的義務,再帶著他有點不像話。
她轉過身,咬咬牙說:“裴先生,你聯係熟人過來接你吧。”
裴以舟:“我熟人都在江城。”
江城?
安想愣住,她本宅就是在江城,剛才還思考怎麼才能回江城把自己的身份證從安家偷出來。
如果能和這個男人一起回去……
不行不行,不合適。
安想立馬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問:“那麼A城有你其他認識的人嗎?比如同學之類的?”
裴以舟繼續搖頭。
安想緊抿著嘴唇,一時間也不知怎麼辦才好。
他畢竟是傷患,需要人照顧,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兒肯定不合適,可……
“沒關係,你走吧。”裴以舟垂眸看著病曆單,自嘲一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個人,我沒關係的。”
“那我……”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那就……
安想背過手摸住車把,車門剛打開一條縫,耳邊傳來男人冷冽清寂的聲線:“上次生病,我一個人撐著去醫院做了手術,那時候那麼艱難都挺過來了。今天很開心遇見安小姐,麻煩你這麼長時間,實在不好意思。”
裴以舟得體有禮地向她致謝,隨即斂目走向黃昏深處。
薄光打在他肩頭,襯著他的背影愈發寂寥。
安想突然感覺心口澀澀的。
“裴、裴先生……”
“嗯?”
他停下腳步回過頭,眸中倒映著橙色的暖光,眉眼溫和得不可思議。
安想突然心跳如鼓,不好意思地彆開視線,把垂落下的發絲彆在耳後,“我、我送你回你住的地方吧。”
“不用了,就不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畢竟我要負事故全責,應該的。”安想主動打開駕駛座讓他坐進去,之後屁顛屁顛坐向副駕駛座。。
裴以舟沒說什麼,默默扣好安全帶發動引擎。
華星在A城設有分公司,裴以舟經常會在A城出差,自然也買了兩套房子,一棟在山野彆墅區;一棟在城中公寓,裴以舟直接帶著安想去了城中公寓。
三十分鐘後,車子慢悠悠停下。
安想迫不及待說:“裴先生,你家到啦,那我……”
“後麵那輛車找你的嗎?”
“啊?”
安想回頭,這才發現不遠處停著一輛麵包車,開車的男人正在打電話,像是察覺到安想目光,立馬把電話掛斷,雙眼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她打了個寒顫,頓時手腳冰涼。
安寶珠是安家夫婦的寶貝疙瘩,她綁了人又劃了她一道口子,想也知道那對夫妻不會輕易放過她。
“要不要先和我回家。”
安想無措注視著他。
“這棟小區是高檔小區,外人輕易進不來。你要是怕壞人帶你走,可以先去我那裡躲一下。而且……”他目光灼灼,“我實在不放心你沒有駕駛證,還一個人滿城市亂開。”
安想和裴以舟相處一整天,也知道他不是什麼壞人,她更擔心父親他們會不會給裴以舟帶來麻煩。
可是……安想也不敢一個人在外頭轉悠。
嗚,她一點都不厲害,她還是個慫崽崽。
“難道你覺得我也是壞人?”
安想點頭承認:“……是有那麼一點因素。”
裴以舟低低笑了兩聲,從懷間取出鋼筆,在病曆單上寫下一串數字,“這是房間號和密碼,密碼長按*號鍵修改。你去我那裡住,我去酒店。”
安想人都傻了。
“你乾嘛對我這麼照顧?”他們萍水相逢,非親非故,按理說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早就跑了,哪會把房子讓出來,實在離譜。
“你是女孩子。”
短短五個字便讓安想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拽著紙條,心裡難受得厲害。
安想低頭揉揉眼睛,“沒關係,我先去你那裡躲一下,晚上我就走……”
裴以舟笑了笑不說話。
她把車子開進小區,後麵的麵包車果然沒跟進來,停留一會兒徑直向前。
[安總,安小姐跟著裴以舟離開了。]
安彥澤看著短信,憤憤把手機摔向牆壁。
他閉著眼睛緩緩平複心情,比起安想,更重要是公司那邊的事務,他隻有先把那些爛攤子處理好,才能接安想回來。
可是……裴以舟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安彥澤儘管厭煩卻也並不慌亂,安想已被封閉記憶,就算兩人曾經再相愛,如今也隻是陌生人,他相信裴以舟不會對安想亂來,也相信安想不會對裴以舟有其他想法。
安彥澤重新撿起手機,緩慢打字回複:[繼續盯著。]
***
長夜已至。
安想小心翼翼和裴以舟回了家。她有些緊張,更多的是局促,站在玄關處半天都沒有動作。
裴以舟回過頭:“彆怕,進來。”
安想慢悠悠踏出去一步。
房子很大,複式結構,正麵的落地窗可以眺望見整座A城夜景。
這座房子估計很久沒人住過,冷冷清清沒一點煙火氣。
“我叫了外賣,一會兒就能送來。”裴以舟卷起袖口,去浴室衝洗著臉上的血跡。
安想踱步跟了過去。
鮮紅色的血漬與溫水摻雜流入下水道,洗手液清香的氣息在鼻尖徘徊,同時還夾雜著一縷烏龍茶特有的苦香味。
安想愣愣地凝視著裴以舟的脖頸。
男人脖頸線條流暢,皮膚下青色的血管似乎毒.藥般誘惑著安想脆弱的神經。
她喉頭乾澀,牙齒發癢,胸腔處是熾熱的渴望,那股渴望蠶食著安想的理智,讓她控製不住的戰栗。
女孩的目光似餓了許久的狼崽子,裴以舟餘光掃過,不留痕跡收斂視線,他拿起架子上的刮胡刀,開始對著鏡子開始本就乾淨的下顎,接著手腕用力,銳利的刀片在唇下留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鮮血瞬間滲出,滿屋子飄散著血液特有的黏膩氣息。
安想不知道自己已被係統賦予超乎常人的嗅覺,正常鬼聞到的氣息在她這裡放大十倍。作為隻嘗過一點點血液的安想哪受得了這種刺激,嗚咽一聲朝著裴以舟猛撲過去,男人被突如其來的重力帶得後退幾步,扶著安想的腰堪堪穩住身形。
安想雙眼赤紅,雙臂緊緊勾著裴以舟肩膀,踮起腳尖不管不顧地吮著那道血痕。
好甜……
好香……
難以言喻的美妙充斥著舌苔上的每個味蕾,她全身顫抖,眼神愈發迷離。
安想像奶貓般貪婪吮著血液。
裴以舟全程沒有反抗,摟著安想的腰部任由她為所欲為。
燈光下男人的笑容晃人:“我引狼入室了嗎?”
安想大腦空白,即使聽到聲音也難以分辨他到底說了什麼,行為舉止全靠覓食本能。
那點小傷口對安想來說遠遠不夠。
裴以舟知道這一點,他解開扣子微微彎腰,大手扣著女孩的後腦勺,將她的小臉埋在頸窩:“吃這裡。”
仔細聽,他的聲音是沙啞的。
安想很乖,張開嘴露出那雙尖尖的獠牙。
裴以舟從來沒見過這麼小的牙齒,比安子墨的還要小,但是很尖,襯著那張小臉愈發可愛。
他寵溺笑了笑,身子再次低了低。
安想緊緊纏著男人的脖子,下一秒,尖銳的牙齒刺破輕薄的皮膚,血液潺潺流入口腔。
洗手間裡空氣靜謐,隻有小小的吞咽聲回蕩耳畔。
裴以舟雙目半眯,透過玻璃鏡的倒映,她看到小姑娘像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身上,而他自然成為了她的食物。
裴以舟這輩子都沒有被鬼這樣吸過。
老實說感覺還不錯。
安想猛吸半天都不舍得停,這麼下去裴以舟很快就會被吸乾。
他拍拍安想的腦袋:“可以了。”
安想牙齒咬合得更緊。
裴以舟無奈歎息,強行將女孩從懷裡拉開。
她頭發亂糟糟的,一雙小尖牙沒來得及收回,半天後,小姑娘茫然地打了一個飽嗝,眼神空洞,就像是剛磕過貓薄荷的貓,顯然是進入了賢者時間。
裴以舟揉了揉眉心,把她打橫抱起往臥室走。
安想迷離看著他,片刻抬起頭摸了摸裴以舟脖頸上的牙印,“你好好吃呀~”
說話都不太利落,裴以舟第一次見有鬼吸血還能吸醉。
不過……
他記得安想這具身體是血液過敏來著。
裴以舟皺皺眉,不由察看起她的情況。
看起來挺正常的……
難不成安想和他一樣,隻對他有感覺?
這個念頭讓裴以舟心情頗好,不過考慮到安想的身體狀況,仍細心檢查一番。沒有起疹子也沒有呼吸急促,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喉嚨難受嗎?”
安想吃飽喝足想睡覺,她迷迷糊糊搖搖頭,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哼唧聲:“舒服~”
舒服?
她還舒服?
裴以舟搖搖頭,溫柔把安想放在床上,又找了條毛毯給她蓋好,這才輕手輕腳走出房間。
此時外賣已經送達,裴以舟沒有要吃的打算,摸出手機給安子墨發送信息。
[裴以舟:我接到你媽了。]
[逆子(安子墨):真的嗎,我不信。]
裴以舟:“……”果真是個逆子。
他重新回到臥室,對著安想的臉拍了幾張照片發給安子墨。
[裴以舟:還信嗎?]
[逆子(安子墨):……]
[逆子(安子墨):哦。]
哦?
裴以舟皺著眉,這小子怎麼這麼淡定,他都不開心的嗎?
殊不知,手機屏幕那邊的安子墨已躲在被子裡笑成了憨憨。
他就像一條鹹魚,從棺材左邊滾到棺材右邊;又像是猴子,騰空翻跟頭三周半,激動地情緒這才平複下。
安子墨把淩亂的頭發整理好,優雅打字:[不錯,你做的很好。]
[裴以舟:??]
[裴以舟:安子墨,端正你的態度,我才是你爹。]
[逆子(安子墨):哦。]
“……”
“…………”
這天根本就沒辦法聊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裴以舟:我暈了,我裝的。
安子墨:你看我高興了嗎?
安想:我還是傻白甜QWQ,嚶嚶嚶,老公真好喝~
**。
今天本來可以早點,可是中午帶狗子去醫院看病耽誤了點時間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