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檀的少女心思才剛萌芽就被扼殺在了搖籃中。
自打韓徹走後,客棧裡就多了一尊“望夫石”,夏檀每天都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望著對麵的小河發呆,時不時還長長歎一聲氣。
原本活潑開朗的小老板突然變得心事重重,有在客棧裡長住的客人好奇,問吧台的青青,“你們家小老板怎麼了?之前不是挺活潑的麼,這幾天怎麼唉聲歎氣的?”
青青噗的聲笑出來,搖頭說:“哎,十八.九的姑娘最難懂了。”
有人開玩笑,“失戀了呢。”
青青忍不住笑,朝門口坐著的夏檀看一眼。
還失戀呢,是壓根還沒開始就黃了。
等客人走了,青青就從吧台裡出來,端一張板凳坐到夏檀旁邊,“還想呢?”
夏檀歎了口氣,指著對麵的小河,“韓徹在的時候,平時沒事兒就喜歡站在那兒吹風。”
“哎喲我的天,你還真想著呢。”
夏檀撇了下嘴,眼睛依然望著對麵的小河。
青青笑著歎氣,“你彆想了,人都走了十天了,你再怎麼望眼欲穿,他也不會再出現在那裡啊。”
想到什麼,又側頭瞧著夏檀,“你真這麼喜歡,怎麼不留個他電話啊。”
一提起這個夏檀還有點鬱悶,撇撇嘴說:“我問了,他說不太方便。”
青青噗的聲笑出來。
夏檀斜她一眼,“你還笑。”
青青忍不住,手搭著夏檀肩膀,笑著說:“你啊,我老早就跟你說過了,那種男人遠遠觀賞下就行了,人家來住兩天就走,還能跟你產生什麼感情不成。”
夏檀輕哼了聲,抿著嘴不說話。
青青又道:“韓徹就算了吧,那種魅力的男人估計也不會喜歡你這種小丫頭,你真想談戀愛,馬上就開學了,學校裡多的是男生呢。”
夏檀撇嘴,“他們都沒韓徹長得好看。”
“合著你就是看中人家長得帥了?”
“身材也好啊,又很高,穿西裝和襯衣都好看,最重要的氣場,我真的從來沒見過那樣的男人。”說著,側頭看著青青,十分認真地說:“氣場你懂嗎?就是他站在人群中,能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青青道:“懂,怎麼不懂。”
夏檀又望向對麵的小河,歎氣道:“所以啊,我一看到他就心動。”
青青笑,歎著氣拍了拍夏檀的肩膀,“那種男人,會心動的可不止你一個,但是完全不現實啊,所以就不要想了。”
頓了下,忽然又想起什麼,側頭瞧著夏檀笑,“誒,我怎麼記得上次你扭到腳,氣衝衝回來,說不喜歡韓徹了麼。”
夏檀:“那是因為他惹我生氣了。”
“……”
“後來他跟我道歉了,我不就原諒他了麼。”
“……”
不過不管怎麼樣,韓徹都已經成為夏檀人生中的匆匆過客,他們倆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在韓徹離開紹鎮的半個月後,夏檀也邁上了她人生的新征程——去B市上大學。
大學的生活比想象中更豐富多彩,夏檀交到一些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生活,每天上課逛街參加各種社團活動,忙忙碌碌的幾乎快要忘記韓徹了。
隻是偶爾翻到手機裡那張照片,心裡還是會覺得有些遺憾。
那是有天晚上,韓徹在河邊吹風,她在後麵偷偷拍的。
男人穿著淺藍色襯衣,黑色西褲,身形挺拔,肩寬腰窄。光是背影就已經足夠迷人了。
在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裡,夏檀都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見到韓徹了。
就像青青說的,他隻是在她家的客棧住了兩天,萍水相逢,或許連朋友都算不上,隻是一個客人。來過就離開,不留一點痕跡,甚至連他的手機號碼也沒有資格問。
可是這時候的夏檀並不知道,她和韓徹的緣分其實才剛剛開始。
那是十一月,一場大雨之後,氣溫驟降十幾度。
清晨推開門到陽台上洗臉,寒風從窗外灌進來,直凍得夏檀渾身一個激靈,尖叫著跑回宿舍裡麵去。
“冷冷冷!好冷啊!!!”夏檀原本都準備起床了,被外頭凜冽的寒風嚇得一溜煙又鑽進被子裡,蜷縮成一團,拉著被子裡把自己裹成個球。
對麵床的李淇迷迷糊糊從蚊帳裡探出個頭來,問:“怎麼了?”
夏檀在被子裡發抖,牙齒打架,“外麵好冷啊,冷死我了。”
夏檀是在江南小鎮長大的,從小沒出過遠門,更沒在其他城市生活過。紹鎮的冬天雖然也冷,但是是屬於比較濕冷那種,不太會吹風。不像北方的冬天,寒風凜冽,風刮在臉上像刮刀子似的。
李淇揉了下眼睛,從床上下來,穿上一件大睡衣推開門走到陽台上去。
窗外的風將樹都吹得東倒西歪,呼嘯著,格外壯觀。
李淇在外頭站了會兒,回來說:“我們今天去逛街吧,我想買冬裝了。”
夏檀是最愛美的,聽到買衣服,總算把腦袋從被子裡鑽出來,探出蚊帳,望著李淇問:“你想買什麼?”
李淇搖頭,“不知道,去逛逛。”
夏檀裹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說:“我想買件羽絨服,還想買雙雪地靴。”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我還想買擦臉的,這裡天氣太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