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瑤兮的耳朵裡出氣,低低道:“乖。”
瑤兮害羞地閉起眼睛埋在他胸前,連瑾托住她的腿彎,將她折在自己身下……
他們成為夫妻已經很長時間了,平時也很甜蜜,可是不知道怎麼的,瑤兮莫名其妙有一種她今天是被師父欺負了的感覺。
她整個過程有點暈乎乎的,不過好似也不壞,等折騰到月升過半,她已經極為困倦,迷迷糊糊地縮進被子裡,摟著師父暖乎乎地酣睡過去。
連瑾抱著她凝視了半晌,這才也合上眼瞼。
第二天一早,瑤兮還未醒,連瑾就起來了。
他將瑤兮仔仔細細地裹在棉被裡,自己走到鏡前,端詳自己的神情。
相貌還是平時的相貌,但連瑾想到昨天瑤兮模仿他的樣子,就有些不安。
他自己往日自是不覺得的,但看到瑤兮演的時候,就覺得古怪起來。
他平時表情真的有那麼閒人勿進嗎?
瑤兮還特意模仿給兩個關係好的同伴看,她是……覺得這樣不好,不喜歡嗎?
連瑾麵無表情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一會兒,沒有得出結論,心裡略感擔心。
然後他過了整整一刻鐘,才回到床上,重新把瑤兮抱回來。
瑤兮一察覺到師父回來了,就自動滾到他懷裡去,在他身前蹭蹭,迷蒙地喚道:“夫君……”
她也不知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地說道:“你不要不高興嗷,我喜歡了你好久,一直最喜歡你啦。”
連瑾怔了一瞬,但緊接著胸口有一股溫暖又甜蜜的東西纏綿地緩緩流過,讓他不自覺地彎唇淺笑了一下,眸中天生的霜色儘數化開。
他低下頭,捉住瑤兮的小手,俯身在她柔軟的嘴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
對遙劍仙居來說,這注定是不同尋常的一天。
這天上午,陽光如平常一般穿透乾淨的空氣,仙居的弟子都起得極早,剛過辰時,仙居各處便已人來人往,熙攘的人聲祥和而平靜。
就在此時,仙居西麵一處人跡罕至的冷清院落中,略顯陳舊的屋門發出“咯吱——”一聲,久違地從內部打了開來。
屋門剛一打開,滿屋子落魄的潮氣便散了出去。
屋外的景象早已荒蕪,雜草遍地,灰塵積厚,落葉也無人清理,與仙居內的其他地方形成鮮明對比。
屋內之人見到外麵的情景,亦有種歲月荏苒的恍惚之感,他似是怔愣了一瞬,這才抬腳跨出門檻。
屋內走出一個皮膚蒼白、身材消瘦的人影。
因為這一處院落偏僻,大家都知道二師兄性格孤僻不喜被打擾、每日隻願意煉丹,漸漸便無人再往這邊走,變得僻靜起來,甚至於年輕的弟子中已無人再見過他的模樣。
那人循著已然快要褪色的久遠記憶往外走,愈是往外,愈是聽得見喧嚷的人聲。
他走到劍居的道路上,沒走多久,便碰上了彆的弟子。
最先碰到他的兩個弟子見到他都嚇了一跳,其中一個弟子看著他陌生的臉吃驚極了,當即握劍警惕,出聲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我遙劍仙居之中!怎麼進來的!”
另外一個弟子稍微年長一些,在仙居裡已經超過三百年了,看到對方卻是活生生嚇了一跳,他先緊張地攔住同伴,然後仔細辨認眼前人的樣子,好不容易才從模糊的記憶中尋出一絲熟悉感來,他震驚地大聲道:“你難不成……是二師兄?!”
二師兄麵容慘白地對他勾唇一笑。
那弟子即使是記得二師兄的,此時也幾乎認不出來了。
眼前之人膚色白得近乎透明,而且比過去最虛弱的時候還是瘦了許多,他身上穿著過於誇大的衣袍,看上去就像是一把被裹在巨大油布裡的纖細傘柄,當年的從容與輕逸早已不見,即使嘴邊還是掛著一縷玩味的笑,因為瘦得太多,感覺還是和過去不同。
那弟子險些不敢認。
他驚訝地道:“師兄,你怎麼……忽然出來了?!”
二師兄用手遮了遮陽,自言自語似的道:“太陽……怎麼這麼刺眼了。”
他看向麵前的兩個弟子,指指眼前的路道:“師父的住處,是往這裡嗎?還是說,還是已經換了彆的地方?”
那弟子忙道:“可以往這裡走。但師父的院落早一百年前小搬了一次,離劍場更近了,二師兄過去應該就能認出來。”
“噢。”
二師兄輕笑了一聲,說。
“多謝。”
“不、不客氣。”
兩個弟子驚異地目送著二師兄搖搖晃晃地走遠,簡直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一般。
良久,那年紀小的弟子才大驚:“二師兄!這個人就是那個從不出門的二師兄?!”
年紀大的弟子也是吃驚非常,他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忙大聲地道:“是他。快!快叫大師姐來,得快去告訴大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