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則則有些疲倦,正等著小二的將熱水送進屋子,卻見景和帝走了進來道:“我帶著人出去走走,你梳洗後休息休息,這一路上夠你受的了吧?”
敬則則笑了笑,“還好,不過就是想洗一洗灰塵。”
沈沉點點頭,也沒多待便出去了。
卻說敬則則這邊美美地洗了個澡,頭發絞乾後天色還依舊亮著,好容易出來一趟也坐不住,便讓華容將景和帝給舊時的袍子取了出來。
不合身的地方已經改過了,所以敬則則穿在身上,很是合體,她在華容跟前轉了一圈,再將手中的湘妃竹骨折扇一撐,“如何,本公子瞧著還成吧?”
華容抿嘴笑道:“所有的地兒看著都成,隻是夫人你一開口,就不像公子了。”
敬則則蹙了蹙眉,“彆夫人夫人的亂叫。”
華容愣了愣,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敬則則了。在宮裡是叫娘娘、主子,可到了這外麵,被高世雲三令五申不許把宮中的稱呼帶出來露了皇帝的行藏,是以就不會叫人了,又覺得自己叫夫人沒錯兒,不然叫什麼呢?姨娘?
到底還是高世雲精乖,他走進門道:“小夫人,你看這是先用晚飯呢,還是再歇會兒?”
敬則則覷了一眼高世雲,輕輕笑了起來,“怪不得你能留在夫君身邊伺候呢,就這份伶俐勁兒也沒誰了。”
敬則則沒過多糾纏於稱呼,小夫人就小夫人吧,的確比姨娘兩個字好聽多了。她說要出門,高世雲也不敢攔著,隻叫了四名侍衛護送。
敬則則道:“不用這麼多麼人吧?怪顯眼的。”
高世雲笑道:“這兒咱們人生地不熟的,小夫人哪怕著了男裝,也是天姿國色的俊俏郎君,還是小心些為上。”
敬則則被他不倫不類的形容給逗笑了,也不再堅持。畢竟這位乾元殿大總管她還是得罪不起的。
敬則則出門時,高世雲忍不住叮囑道:“小夫人四處走走,可千萬彆走遠了,天黑前就回來才好,否則公子回來問起了,小的可吃罪不起。”
這一路高世雲早就留意到了,景和帝對這位複寵的昭儀那是真寵愛。一路上條件有限,不管有什麼他都是緊著這位昭儀先用的。有個不順心什麼的,隻要這位昭儀一露麵,皇帝的不悅立即就收斂了起來,轉眼就溫情和言地跟這位說笑了。
所以敬則則要出門,高世雲不能攔著,卻隻能勸一勸。
敬則則滿口答應,但一出門就被外麵的花花世界給迷住了,似乎什麼都稀罕都新奇。
華容笑道:“公子怎麼就跟天仙下凡似的,什麼都沒見過一樣。”
敬則則笑道:“哎,這幾年不出門,感覺什麼都變樣兒了。華容,你看街上婦人的穿著,尋常人都穿上綾羅綢緞了,款式似乎比咱們京城的也不差多少。”
“如今天下大治,老百姓有錢了,自然就穿得好了。”華容道,“公子不說,奴婢都還沒留心呢,這兒的婦人的確穿得花裡胡哨的,模樣也俊俏。”
敬則則就這麼同華容說說笑笑地走著,遇著鋪子,也進去四處瞅瞅,隻是沒敢買東西,倒不是缺銀子,就怕一買了就停不下手,東西太多可帶不走。
“還是去找吃的吧,你去跟那邊茶館的小二打聽打聽,這翔南府都有什麼好吃的。”敬則則道,“我都聞到香氣兒了。”
華容剛過去,敬則則見前方似乎有什麼騷動,還沒等她去湊熱鬨,那熱鬨就湊到她跟前來了。
一個蓬頭人影飛速地撲到了她的腳邊,嚇得敬則則原地一跳,身後的侍衛說時遲那時快,已經竄到了跟前,一人將敬則則往後一擋,一人則提溜起了那地上的人。
敬則則這才定神看了看,那蓬頭人原來是個姑娘家,衣裙撕破了好些地方,也臟得叫人作嘔,可依稀卻還看得出質地是不錯的。
“求公子救命,求公子救命。”被侍衛提溜著的女子哭著朝敬則則請求道。
敬則則很是愣了愣,感覺自己怎麼像是撞上戲本子上的事兒了。這難得地出一次門,頭一回上街就碰到“英雄救美”的戲碼,以至於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皇帝的行藏泄露了。
可由不得敬則則愣神,看熱鬨的人群裡擠出三、五個家丁打扮的男子來,當先一個生得賊眉鼠眼,右臉有顆黑痣,痣上還有一撮毛,活脫脫一隻老鼠的模樣。
老鼠男朝敬則則拱了拱手,“這是我家逃婢,公子還是莫要多管閒事。”
“我不是,我不是,我爹……”
蓬頭女才說了幾個字,敬則則就見那老鼠男指揮身後幾個男子搶上來就要捂住她的嘴拖走。
且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巧合,便是巧合,敬則則也得知道是誰要打景和帝的主意,所以給旁邊的侍衛魯天霸使了個眼色。
魯天霸伸手撥開那些地痞,他乃是大內高手,尋常幾個地痞哪裡是他的對手,所以他一出手,那些人的手腕子就險些被扭斷,痛得哇哇叫。
敬則則搖了搖手中的折扇,剛想說話,突然想起華容說自己不能開口,便又朝華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