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平安時代遺留下來的禍害,邪術士對人類的威脅實則遠勝無慘對人類的威脅。
無慘苟命三百年,壓根沒摸到強者行列的尾巴。雖說惡鬼之軀令他獲得了不少能力,但他一直將能力應用於苟命而非實戰,故而當他麵對真正的強者時,就是個標準的戰五渣。
鬼殺隊在沒有呼吸劍士前,隊裡僅有拿刀的武士,照樣跟他死磕三百年。
有了呼吸劍士後,哪怕隻是一批剛練就呼吸法的劍士,也能用人海戰術磨死無慘。不過,前提是得把無慘從犄角旮旯處扒出來……
人類劍士尚且能危及無慘性命,更遑論巫女、術士和妖怪。
連被人砍上一刀都能嚇得無慘躲藏百八十年,縱使他頂著“鬼王”的名頭,隻要彆給他太過充裕的成長時間,他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威脅。
他之害,暫時隻在局部。
可邪術士不同,裡梅和腦花不僅能苟命,還頭腦在線,更是最頂尖的咒術高手之二。
他們經曆過術士的圍剿、神道的通緝和妖怪的搏殺,若非棋差一招輸給了第三代十影和血操術傳人,導致五條家的六眼聯合術士封印了宿儺——
或許如今的世界會被他們禍害到隻剩下術士、咒靈和妖怪三類,再無普通人立足之地。
隻可惜,宿儺被封印拖慢了腦花的計劃。
如果想建立一個唯有術士的世界,宿儺必然是不可或缺的戰力。且,普通人的眼睛根本看不見咒靈和咒力,裡梅與腦花對人類再殘忍,普通人也會因為“看不見”而找不了他們麻煩。
邪術士的施害隱蔽,無慘的加害明顯,才給了人類“鬼王威脅更大”的錯覺。
實際上,動不動就毀城滅族,折在邪術士手裡的人命不輸無慘半分。
而現在,又苟又能打的兩個邪術士開始從長計議,決定把妨礙者一個個剔除。否則,他們就是再苟一千年也彆想喚醒宿儺了。
然而,“剔除障礙”的難度委實太大。
“這一代的五條出了兩個六眼,需要先殺掉年幼的那個嗎?”裡梅道,“最好是借刀殺人,如果能挑唆犬夜叉對付六眼,或許能一舉解決掉兩個麻煩。”
腦花摸了摸頭頂的縫合線,道:“挑唆?怎麼挑唆?”
“裡梅,你太想當然了。先彆說你那個‘弟子’實力卓絕,單論他身邊有隻成年犬妖守著,你連接近也做不到吧?”敢動妖怪的幼崽,絕對會被撕成碎片。
“妖怪雖然性格比人類單純,但能活到成年的大妖,論閱曆絕不比你我淺薄。你一開口,他多半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裡梅冷笑:“羂索,有時候挑唆並不需要靠言語。”
“羂索”是腦花的真名。
裡梅一般不喊他的真名,因為羂索曾在巫女手裡吃過“真名被掌握”的大虧。而今喊了名字,隻能說裡梅被諷刺得生氣了,他厭惡彆人質疑他的謀略。
“哦?”腦花挑眉,“那靠什麼?”
“還記得被你弄丟的四魂之玉嗎?”裡梅開嘲,“我以為交給你保管是好事,沒想到你會敗在半妖手裡,還讓四魂之玉成了他的戰利品。”
“說重點。”腦花臉色也不好看了。
“也是,在巫女手裡吃過虧的你,一直沒好好了解被巫女守護的四魂之玉是什麼。”裡梅戳夠了他的痛腳,總算解釋道,“它是巫女翠子與一群惡妖戰鬥後的產物。”
“在我眼裡,它簡直是能與宿儺大人的手指相媲美的咒物。”
“那是個邪惡的東西,羂索。”裡梅道。
他擅長料理,甚至擅長烹人。烹的東西多了,他的舌頭和嗅覺漸漸能分辨出極細微的味道。
譬如善人的魂魄滋味不一,俱是鮮美;惡人的魂魄都很難吃,聞了想吐。而四魂之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裡梅覺得它是世界上最惡心的“食材”,沒有之一。
所以他不願多碰,隻是交給了腦花。
“曆代守護它的巫女說,四魂之玉內有‘曲靈’。”裡梅組織語言,“曲靈是四魂之玉的邪念,你可以理解為‘咒靈’。而這個咒靈很強大,它能控製人的心智。”
腦花懂了:“你是想釋放曲靈,利用它控製犬夜叉再對六眼下手嗎?”單手支頭,“那隻半妖有那麼容易控製嗎?”
“不一定非得選犬夜叉。”裡梅眯起眼,“他還有個人類母親十六夜。”
即使曲靈對付不了犬夜叉,對付十六夜總
是綽綽有餘。
腦花歎道:“不愧是宿儺的左右手,你還真是深謀遠慮。”
他聽懂了。
要是曲靈能控製犬夜叉,他們的計劃會比較省事。既可以借犬夜叉的手除掉六眼,又可能重創殺生丸,甚至控製半妖吞下宿儺的手指。
但犬夜叉身上變數太多,若是他能反殺曲靈,遭殃的就是他們。
如此,還是操控十六夜方便些。
讓曲靈附身十六夜再襲擊六眼,兩個中隻要有一人死亡,這事就不死不休。屆時,他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四魂之玉和獄門疆都在半妖手裡。”裡梅拿出獄門疆·裡,輕笑,“但他們不會想到,我們手裡有獄門疆的鑰匙。”
所以,殺吧,殺吧!
殺到術士人心惶惶,不得不把宿儺的手指全交給半妖保管,倒也省去了他們解開封印的步驟。
“接下來,還是以尋找容器為重。”裡梅道,“一年、兩年,他們總有放鬆的時候。”
他會在他們最鬆懈之時進入獄門疆,帶走他想取用的事物。之後,釋放曲靈、複活宿儺,做到一氣嗬成。
但前提是,他們得苟過這幾年才行。
“無慘那家夥死了?”裡梅蹙眉,“沒用的東西,出逃沒多久就敗亡,無法再替我們吸引目光了。”
腦花:“死了也好。”他慢條斯理道,“憑他對半妖的恨意,你說……我們把他做成咒靈怎麼樣?”
“你確定這個咒靈敢衝到半妖麵前主動找死?”
“……”
“不過,半妖執意要殺無慘,也讓我很吃驚呢。”裡梅思量道,“或許無慘牽涉到了半妖的‘弱點’,才讓他這麼在意。”
“沒有機會可以製造機會,如果無慘能勾出半妖心底的東西,曲靈就有更大的勝算了。”
果然,術士無論正邪都是搞事的瘋子。
比起穩妥的計劃二,他們偏選瘋狂的計劃一。而計劃一經敲定,實施起來便尤為容易……個屁啊!
那對狗兄弟又開始追殺他們了!
……
忙著追殺邪術士?
不,裡梅和腦花被狗兄弟禍害得不淺,得了極嚴重的PTSD,導致狗兄弟隻是恰好和他們同路找個墳墓,他們都以為對方在“鍥而不舍”地搞追殺。
倆人真是連
夜爬上恐狗山,健康又平安。
誰知緣一和殺生丸有“要事”要辦,壓根沒空找他們麻煩。
“兄長,你到底在找什麼?”緣一問道,“我們已經從武藏走到備前了。”
“墳墓。”殺生丸道,“墳墓裡有一樣東西可以壓製你的妖血。”
“壓製……妖血?”
“半妖就是半妖,你聞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嗎?”殺生丸冷淡道,“妖血的味道正從你身上溢出來,你已經不是‘無味之人’了。”
那是跟他和父親一樣的——大妖之血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