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丸沒有收斂氣息。
他追求與強者戰鬥,從不屑陰謀詭計、隱藏潛行;他替父親完成遺誌,自然要光明正大、強勢對敵。
且,紅蓮之蓬萊島算是四鬥神盤踞已久的地盤。同為成年妖怪,他自踏上彆人的領地起,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要麼殺死領主,要麼死於領主,這便是妖怪之間相爭的宿命。
即使他對蓬萊島毫無興趣,但……
【兄長,我隻想過平靜的生活。】
【找個地方,將母親保護起來。尋找跟我樣的半妖,為他們提供庇護,讓他們免於顛沛流離。】
不失為份禮物。
殺生丸緩步行於沙灘,有腥鹹的海風吹來,揚起他的長發。
遠方的島嶼彌漫著不祥的妖氣,晴藍色的天逐漸暗沉,海麵忽然掀起狂瀾。他感知到了島嶼的“主人”在釋放殺氣,顯然對他的到來極其不滿。
殺生丸沒停下前進的腳步,他握住天生牙將之緩慢抽出,並落於身側振,刀尖指地,以備戰的姿態站定。
他聞到了,有邪術士的氣味……
很輕微,但他們在這裡。
出乎意料的是,邪術士遇見他竟然沒逃?他們的氣味依然滯留在島嶼上,在群山掩映處。
是無路可逃?不,以那兩個家夥的下作手段,怕是另有圖謀。
事實誠如殺生丸所料,裡梅和腦花想要順利帶走繭,必須讓四鬥神有實力拖住他。哪怕隻是時半會兒,也足夠他們將繭轉移。
為此,裡梅“投誠”表示,為了讓四鬥神戰個痛快,他願意為他們提前解開封印。
這有什麼可拒絕的?
取回自己被封印的力量,殺死前來冒犯的、氣味與鬥牙王相近的大妖,他們樂意得很。
“殺生丸?”龍羅注視著腦花,“是那家夥的長子?”
他對這個名字有印象,相傳是鬥牙的長子,西國的下任王。隻是年歲不大,似乎剛成年沒多久。
十餘年前,企圖殺入西國的他們被鬥牙王擊敗,連殺生丸的臉都沒見過,現如今——
“我不去找他,他倒是來找我了。”龍羅咧嘴笑,抽出雙刀,“嗬,犬妖?我可還沒嘗過狗肉是什麼味道。”
裡梅恭敬道:“很快您就能品味到了。”
他伸出手,握住封印著四鬥神力量的木盒,用力地開盒。
鬥牙王的封印有個特點,人可碰,半妖可碰,但妖怪絕對碰不得。正如被裡梅拿在手裡的木盒,它明晃晃地呆在四鬥神眼皮底下十多年,他們愣是解不開。
上頭不僅有大妖的妖力,還有曾經守護過蓬萊島的巫女的靈力。
裡梅開盒注定大耗,可他不得不這麼做。該斷尾求生時他從不猶豫,哪怕殺生丸衝到他麵前刀劈下來,他也要把盒子打開。
他對複活宿儺的執著百年如日,縱使搭上性命也不會後悔。
切為了宿儺大人……
裡梅的七竅溢出鮮血,他加大了咒力輸出,終於在快力竭前打開了盒子。
刹那,咒文散去。裡頭的四顆力量凝成的妖玉盤旋飛起,循著本體的氣息衝向四鬥神的麵門。
妖氣成漩,四鬥神額頭的妖紋倏忽張開,讓四枚玉嵌入其中。當妖力的洪流在體內奔湧,他們久違地感知到了何為“充盈”的舒爽!
“妖力啊,回來了!”詠歎般的語氣。
轟隆——
群山中段被妖力衝垮,狂海波瀾裡有龜怪昂首。陰雲之下,自命為神的四隻大妖躍上山頂,與立於海邊的犬妖對上了眼。
白發金眸,妖紋絨尾。他站在那裡,像極了曾經的鬥牙王。
然而,殺生丸長得太年輕了。少年的臉雖冷,可怎麼看也不像個成熟的、具有威懾力的男人。
“哈哈哈!西國是沒人了嗎?居然讓個小子來做男人才做的事!”以白虎自居的獸羅道,“你跟你父親比起來還差得遠呢!”
殺生丸:……
句話拉穩了他的仇恨值。
而當獸羅開口後,裡梅和腦花就知道這波穩了,他們定能順利逃走。可是繭,繭內的人形還沒有成型,他們無法剖開帶走。
但很快,他們顧不得其它了。
殺生丸足尖點,飛掠上空。他翻轉天生牙,嘲諷拉滿:“區區雜碎,也敢妄議父親與我。怎麼,被封印了十幾年先壞掉了腦子嗎?”
“睜大你快瞎的眼睛看清楚,雜碎!你這種下作的貨色,根本不配與我殺生丸相提並論!”
他生氣了,理所當然。
哪個成年大妖會任由對手當麵取笑他是個“男孩”?
殺生丸從不是忍讓的脾氣,開局發冥道殘月破,直取獸羅麵門。
大抵是把月之呼吸練到爐火純青的緣故,殺生丸劈斬的冥道又快又狠,幾乎沒有前搖,更沒有拖遝,擊掠過,在靠近獸羅的瞬間猛地膨脹,直接擴張了攻擊範圍。
獸羅哪見過這招,他憑直覺躲避,卻料不到冥道會迅速張開。
這下可好,躲避不及的他被冥道擦過身,條右臂斷裂,眨眼被冥道吞噬乾淨。而捕獲目標後,月牙狀的冥道立刻縮小消失不見。
速度之快,實力之強,開場就置四鬥神不利。
“獸羅!”
手臂的疼痛尚未傳來,獸羅就見殺生丸揮動了第二下……
“不好!退開!”
哐聲巨響,四鬥神身後的山壁被冥道掠過,切出條整齊的月牙狀長疤。山石樹木全被吞噬,瞬發又閉合,近乎強勢到無敵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