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繼國家出現了新的謠言:雙胞胎中的不祥之子是個傻缺,半夜爬屋頂跟狗說話,大喊大叫。引來一批武士後被嚇懵,被抱下去時人還是呆的,把他塞進三疊屋都沒給點反應。
是個傻子。
“不像岩勝少爺,小小年紀就會讀詩還能練刀,家主選他作繼承人,繼國家一定能風光很久。”侍從小聲道,“真沒想到,都是一個母親生的,弟弟是個傻子。”
“隻有我一個人在意屋頂上有狗這件事嗎?它遇見人不叫嗎?”
“……當時天太黑,或許是看錯了,應該是兩隻白貓吧?”
長廊轉角,岩勝安靜地聽著侍從的私語,於陰影之中站了許久。就在剛才,他得知自己有個一母同胞的弟弟,因生而不祥被關在最偏僻的三疊屋裡,還是個傻子。
在這之前,他從未聽過任何有關“弟弟”的事情。
不知為何,他不想去找父親求證。直熬到侍女阿係來給他送點心,才出聲問道:“阿係,我是不是有個弟弟?”
阿係手一抖,差點打翻點心碟子。半晌,她顫聲道:“……是。”
岩勝:“為什麼不告訴我?父親是,母親也是。”
“家主不允許夫人教養少爺,也不準對少爺提起你還有個弟弟。”阿係道,“而夫人,隻是想保護兩位少爺。”
岩勝不懂,為何不告訴他是一種保護,為何父親不喜母親對他的照顧?隻是因為那句“岩勝,你要做武士就不能像婦人一樣柔弱”嗎?
他不明白,卻沒多問。
他怕問太多阿係被打,也怕自己惹父親不高興,進而更厭惡母親。他才兩歲,愣是被迫把事情全裝進心裡,隻字不提。
久而久之,岩勝變得更“成熟”了。
就連一向吝於表揚的繼國彥多都給了句“不錯”,可惜岩勝並未感到被認可的欣喜。他的心裡壓了事,很想、很想見一見親弟弟。
是夜,他第一次沒有按時睡覺,而是揣著白日省下的糕點,悄悄跑出臥室前往從未去過的三疊屋。
仗著人小,他躲過了武士的巡邏,成功溜進了一個破敗的院子。
沒有燭光,院子裡雜草遍布,陰森一片。樹影隨風搖曳,借著月光投下瘮人的暗色,好似張牙舞爪的惡魔,著實把孩子嚇得不輕。
岩勝很害怕,隻想掉頭就走,可想到素未謀麵的弟弟,終是好奇心占了上風。
他一點點朝三疊屋挪去,木屐在石子上刮出聲響。忽而,三疊屋亮了起來,像是點了燭,光芒溫暖。
小門由內向外拉開,一個穿著薄衣、外貌與他近乎一致的小孩趴在那兒,眨巴著黑眼看他:“喂,你到底進不進屋子?”
岩勝瞪大眼:“你不是、不是……”
“傻子對吧?嘁!”犬夜叉拉下小臉,“那群雜碎就是欠揍,什麼都不知道還亂說。”
傻子、雜碎、欠揍……岩勝第一次見弟弟,學到了很多新詞彙。他尚且來不及消化一二,就聽親弟喚了聲:“你再不進來我關門了。”
麻溜地,岩勝鑽進了小屋。
出乎意料,小屋乾淨整潔,沒有怪味。雖小,卻有發著光芒的、紅色的珠子,還鋪著一條雪白的大皮毛,看上去很溫暖。
岩勝很想摸,可礙於教養克製住了。誰知,犬夜叉把絨尾塞進他手裡:“想摸就說,彆一副被欺負了的表情啊。”
岩勝又愣了會兒:“你叫緣一?”
犬夜叉:……
“啊,算是。”犬夜叉認了,“乾嘛?”
“我、我是你的哥哥,岩勝。”岩勝有點期待地看著他,“弟弟。”又摸出一包快被捏散的點心,露出小小的笑容,“這是我帶給你的,隻是有點難看了。”
犬夜叉:……
這小鬼想讓他叫哥,想都彆想!他年紀大到能當他爺爺的爺爺了!
“岩勝。”犬夜叉喚道,“我們是雙胞胎,就差了一點點時間出生,雖然你是我哥哥,但我不想叫你哥哥。”
岩勝下意識地挺直腰板,肅著張小臉:“不行,我是哥哥,你是弟弟,不能亂了次序。”
“誰在乎次序啊。”犬夜叉放鬆身體躺進絨尾中,“你這樣坐著不累嗎?要不要一起躺會兒?小櫥櫃裡有肉乾,餓了自己找。”
“緣一!”岩勝鼓著張小臉,“要、要坐好!”說著,大抵是看不慣他這副軟骨頭的模樣,居然膝行過來想拽他。
犬夜叉:……
他拒不配合,並仗著多活一世的經驗把岩勝懟進絨尾,順便取過妖珠放入特製的魚皮袋中,讓室內陷入黑暗。
犬夜叉是個有話直說的主,見岩勝這麼“頑固”,他也不耐煩招待小孩,當然得把事兒掰扯明白了,省得這孩子常來找他說教。
真是,殺生丸都沒管他坐姿咋樣,一小孩管他作甚。
“聽好了,岩勝。”犬夜叉道,“我們是兄弟沒錯,但你想以哥哥的身份管束我,休想。彆仗著比我早出生一點時間就讓我喊哥哥,除非你比我強,不然我們兩個誰強誰就是哥哥,怎麼樣?”
戰國亂世,岩勝連他都懟不過,還有自保能力可言?得想個法子讓他多練刀。
岩勝:“你要比什麼?”
“劍道,怎麼樣?”犬夜叉發出岩勝最愛聽的宣言,“岩勝,我們一起變強吧!”
……
事情的發展變得詭異起來。
當狗兄弟在玩雙六時,繼國兄弟在練刀;當緣一企圖讓殺生丸陪他放放風箏,追憶童年時,岩勝因被犬夜叉擊敗,追著他問“你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