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牙死後兩百年,淩月一直是獨身的狀態。
倒不是妖怪像人類一樣有落後的“守節”觀念,也不是她對鬥牙有多情深義重,淩月純粹是為了圖清閒,才連個伴兒也不想找。
畢竟,戰國不流行避孕,對人類男女有效的藥物對妖怪可沒效果。她要是有了新的伴侶,就意味著二度生育的可能,雖說生養殺生丸不費事,但在五百年內,淩月不想自找麻煩。
不過,她不介意殺生丸多些麻煩。
前些日子偶聞這不肖子有了兒子,她頗為驚訝。可思及殺生丸四百多歲,在外行走也是多年,有個孩子實屬正常。
隻是,她等了許久也不見殺生丸帶著妻兒回西國見她。即使妖怪對時間沒概念,可大妖總該對自己的責任有概念。
有了妻兒該帶回去,這是對他們身份的承認,也是對王的尊重。結果快一個月了,她兒子彆說影子,連根狗毛也不見。
這麼不負責的嗎?
淩月決定親自飛一趟,若是這不肖子有了妻兒卻不想負責,她不介意揍他一頓。
可淩月萬萬沒想到,等她直達目的地,一眼就注意到那個與殺生丸長得十分相似的孩子時,不肖子竟然還能把鍋扣在她頭上。
明眼人一見便知娃是殺生丸親生的崽子,怎麼就變成“母親,這是你的孩子”了呢?
她哪來的孩子?
“何其失禮啊,殺生丸。”淩月把鍋給他蓋回去,“你的鼻子是擺設麼?聞不出他身上的味道比起我,更近似於你。”
“事無絕對。”殺生丸頂開鍋蓋,拒絕被扣,“他自五百年後來,是你與另一位大妖的親子。我對他問及你時,他認你是母親。”
緣一有億點點震驚地仰頭,難以置信兄長為何會得出這個結論?
他自認為說得夠明白了,他活在另一個時空的五百年後,通過冥道來到此地……為什麼兄長得出的結論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現在解釋好像也來不及了。
“殺生丸,你在開玩笑嗎?”淩月一把踹翻了鍋,“幼崽身上的氣息與鬥牙相近,鬥牙已死,直係隻剩下你的兩位堂兄。按你的意思,我是隨意挑了一位結為伴侶了?”
從堂哥變後爹,虧你想得出來哦好大兒。
殺生丸見招拆招:“分散在外的族人不少,或許父親也有遺失在外的兄弟。”
“以鬥牙喜歡人類的性子,你認為我再找伴侶時,還會選擇與他同源的血脈嗎?”淩月輕笑,“來自五百年後就是我的親子?怎麼不能是五百年後的屬於你的孩子?”
殺生丸:“他叫我‘兄長’。”
“幼崽年紀小,而我們是長生種。”淩月道,“看著不老不死的幾張臉,他分得清誰是母親、誰是奶奶嗎?”
“如果你除他之外還有個長子,長子與你長得更相似,你認為幼崽分得清你是父親還是哥哥?”
殺生丸:……
緣一:好有道理啊,完全不能反駁!
而在母子白熱化大戰的後方,犬夜叉一行人看的是目瞪口呆,聽的是全員震驚。殺生丸平時多麼強悍一大妖啊,沒想到一遇見他的母親,方方麵麵都被壓製住了。
難怪對方能教養出殺生丸這等大妖,這思辨能力也太強了吧!
“好厲害啊!”戈薇由衷地讚歎,小聲與珊瑚低語,“我第一次見殺生丸在口頭吃虧……”
“是啊。”珊瑚更小聲,“這些天與他同行,大家都知道他開口嘲諷人有多毒,沒想到在母親麵前也掙紮不了多久。”
邪見驚呆了,壓根不敢插話。唯有犬夜叉眼睛一亮:噫,大侄子又回來了嗎?
殊不知“大侄子”緣一位於前方戰場,真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原因無他,事關名譽與勝負,殺生丸與淩月齊齊把眼光對準了他。
這對母子鬥嘴鬥出了真火!
“緣一。”殺生丸喚道,“告訴我,你的兄長叫什麼名字?是什麼模樣?”
“是叫‘緣一’嗎?”淩月含笑,“這一聽就不是日曜支能起出來的名字,倒很像殺生丸你會起的風格。”看向三歲幼崽,“緣一,看看我是誰呐?”
緣一:……
抱著小狗的手,微微顫抖。
這氣氛太恐怖了!他仰著脖子看向淩月和殺生丸,隻覺得他們麵孔漆黑,隻剩兩雙眼睛透著凶殘的紅光,仿佛隻要他說一句不對頭的話,就馬上把他乾掉!
所以該怎麼辦?
還能咋,實話實說。
緣一發出憨憨的聲音:“我的兄長叫殺生丸,頭上有一個月牙,臉上有四道妖紋。生母是淩月王,生父是鬥牙王,他是白犬一族不世出的天才,也是後世的‘修羅王’。”
絕地翻盤!
殺生丸心情放晴,甚至還勾起了唇:“母親,很遺憾,我是他的兄長。”
“哦?未免高興得太早。”淩月見慣了大場麵,穩如老狗,“緣一,你真是我的親子?”
緣一實誠地搖頭:“是您允許我喊你‘母親’,而我也將您當作了生母。”給親哥潑上冷水,讓他靜靜,“五百年後您仍是獨身,過得很逍遙自在。”
殺生丸:……
五百年後的弟弟沒了?
犬夜叉:什麼?剛回來的大侄子又沒了?
“你不是我的孩子,卻自認是殺生丸的弟弟,而血緣的氣味確實如此。”淩月抓住了重點,“所以,你的生父究竟是誰?”
隻剩下一個不可能的可能了。
然後,緣一說出了最不可能的可能:“鬥牙王,我的父親是鬥牙王。”
淩月、殺生丸和犬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