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一下又怎麼了？”
明嫣生氣地揚起腦袋,手裡的力度卻不鬆。
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從夢裡清醒，還是借著這由頭解氣。
但她沒有用靈力，隻用身體的氣力,就算是鼓足全力也對楚玄清造成不了什麼傷害；楚玄清提出抗議以後發現她沒有鬆手的意思，便就由著她掐。
她掐了一會兒。
發現狗男人還是一臉淡定,便挫敗地鬆開手，歎了口氣。
“夢到什麼了？”
“……沒。”她聲音蔫蔫兒的，整個人也沒什麼精神。
楚玄清自然知道這不是實話。
對於猜測明嫣想法這件事他向來不在行。
但他知道，明嫣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像現在這種時候，不用多問,隻需要陪在她身邊,她過一會兒就會主動開口。
果然。
明嫣沉默半晌後說：“我夢見冉香玉了。”
楚玄清眉峰皺了皺。
“不是我無意識要夢，而是她主動鑽到了我的夢裡,她……”明嫣語氣頓了頓,卻沒有遲疑，“她是夢神。”
這麼說,楚玄清便明白了。
此前明嫣的猜測並沒有錯,冉香玉的確是來自上界。
“不足為懼。”
他安撫她道。
明嫣瞪他一眼,心說你當然覺得不足為懼了，飛升後會被拋棄的人又不是你！
她越說越委屈：“她還告訴我,夫君也是上界的，我隻是你的工具人道侶,等你飛升以後你就不要我了,然後讓我和她聯手一起殺了你。”
楚玄清沉默不語。
仔細一看，他黑眸正在漸漸湧起殺意。
明嫣見情況不對，趕緊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夫君，想什麼呢,我沒相信。”
冷意消失，楚玄清回神：“她是在動搖你。”
“我知道。”
明嫣小聲嘀咕，“我不笨的。”
可是……狗男人身上所發生的一切，似乎正在印證冉香玉所言。
他身份成謎，又能像冉香玉一樣吸收神器。
明嫣有預感。
無論其他事情冉香玉有沒有騙她。
楚玄清來自上界這件事，並不假。
她神色不自覺凝重幾分。
這件事她從前就有考慮，但以前的角度隻是，啊我老公好牛逼，肯定是個大人物；可現在，興許是受到冉香玉語言的蠱惑，她竟然也開始懷疑，萬一楚玄清飛升以後，要忘了她可怎麼辦。
這也很正常。
若楚玄清真的來自上界，那他在下界就算曆劫。
短短的一世曆劫，對於天上的神君來說，不過是相當於黃粱一夢；又有誰會去真正在乎這黃粱一夢之中的夢中情緣呢？
明嫣不由自主想起了一些狗血言情中的虐心片段。
她覺得老天像是和她開了個玩笑一般，許是這笑話太冷，她打了個寒顫。
“嗷——”
一聲尖銳的鷹啼。
原本飛行十分平穩的飛鷹不知遭遇了什麼，忽然側了側身。
倒是沒什麼危險。
隻是明嫣正出神，被這麼一搖晃，忽然就醒了過來。
飛鷹仍在搖晃，這提醒了明嫣，此刻她正處於高空之中。
登時也顧不得什麼狗血不狗血了。
恐高的老毛病一犯，明嫣嚇得立刻抱緊楚玄清。
直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溫暖包圍了她，冷意被驅逐，她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前，忽然就有了勇氣，悶聲說：“不管，要是你不要我，我就去上界拉橫幅。”
橫幅上就寫：
王八蛋神君楚玄清，渡劫後忘了道侶一個人飛了！
請上界還我一個公道！
楚玄清沒有說話，但卻主動將她抱得更緊。
也是奇怪，兩人抱住以後，飛鷹突如其來的波動也忽然間消失了。
狗男人的懷裡太溫暖。
他還有一下沒一下，像哄小孩子一樣拍著她的背。
沒多久，明嫣就又睡著了。
楚玄清低頭。
明嫣漂亮的睡顏近在咫尺，睡著的她有一些孩子氣。
而他的胸前，她方才腦袋趴過的地方。
一處小小的水漬微不可見。
……
明嫣這一覺睡得安穩。
一覺醒來，不僅沒有再在夢裡見到那討人厭的冉香玉，而且也不用飄在天上了。她難得的高興：“真好！”
她從飛鷹上跳了下來，玄天宗的一乾弟子就在不遠處等著他們凱旋。
肅長老問：“小師娘，此行可順利？”
明嫣眉眼一彎，乾脆利落道：“放心，一切順利。”
肅滿撚須，笑得開心：“那就好，那就好。”
紫蘇趁機說：“小師娘，您和小師叔走得這幾天，肅長老日日擔心，生怕您又遇到什麼危險。”
明嫣心頭微暖，嘴裡卻嗔怪：“擔心我做什麼呀，我這麼厲害！”
“那個，小師娘……”紫蘇忽然有些吞吞吐吐起來，她看了看明嫣身後也堪堪降落的桃桃，欲言又止，“又有新變故了。”
明嫣秀眉一挑。
新變故？
桃桃走了過來：“方才在路上小狐狸已經告訴我了，隻是你在睡覺，所以才沒告訴你。”
明嫣轉頭看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沒什麼大事。”
桃桃的語氣輕描淡寫，“祈靈大會，魔族也會參加。”
“魔族……”明嫣呼吸微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