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收拾妥當,人家剛上班,炭火才燒好,一壺開水正在冒煙,板凳上的屁股還沒坐熱,他倆把結婚證給領了。
他倆手上各一張證明。
顧晟把薄薄的一張紙收好,微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原本還緊繃的肌肉刹那間放鬆了。
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可展艾萍仍然察覺到了。
展艾萍:“……”
也是,現在婚酒已經過去了,賀家人也被收拾了,她就算不跟他領證,以後留在滬城,也沒人能強迫的了她。
顧晟肯定是怕她後悔,今天才過來充當田螺姑娘。
現在木已成舟,他倆領證了,他不會要故態複萌吧?
展艾萍抬頭盯著顧晟俊美的側臉發怔,難道她隻有一天“田螺姑娘”體驗卡?
——叮,您的體驗卡已到期。
察覺到她的視線,顧晟挑眉:“展艾萍同誌你還有當狗的機會,要不要把握住?”
展艾萍無語凝噎,心想這話你敢不敢在領證前說?
她嫌棄地瞅了他一眼:“顧晟同誌,請不要懷疑展同誌的革命決心,我展艾萍絕不背叛革命。”
一聽她這話,顧晟笑了,他很難得笑得這麼輕鬆,原本一雙桃花眼,徹底笑成了兩個溫柔的小月牙,讓那桀驁不馴的劍眉都變得柔和不少。
展艾萍怔了下,她發現她男人真的“頗有姿色”。
顧晟收起臉上的笑意,指了下她手中的結婚證,懶洋洋調侃道:“意誌堅定的展艾萍同誌,記得把手上的東西收好了,這是你的入黨申請書。”
“可彆在三年內被開除黨籍。”
展艾萍:“彼此彼此。”
兩人抬手擊掌了三下,以示慶祝。
展艾萍低頭看著手上的那張紙,腦海裡思緒翩飛,心想她跟顧晟七一年結婚了,若是到一零一一年去,他們都能熬成金婚了。
那可是五十年啊。
不過——
現在是一萬五千裡長征的第一步,後麵會發生什麼,又會會遇見什麼,還捉摸不透呢。
展艾萍歎了一口氣,唉,畢竟她的“田螺姑娘”體驗卡沒了。
“歎什麼?後悔了?想當狗了?”見她歎氣,顧晟心裡微妙地不舒服,真當她後悔了。
“你才是狗。”展艾萍撈起自己的衣袖,給他看自己左手手臂上的牙印:“這是你當年放狗咬我的證據。”
顧晟垂下眼眸,看著她手臂上兩個淺淺的印痕,低聲道:“對不起。”
展艾萍笑了:“算了,咱倆之間還說什麼對不起啊,畢竟我也打破了你的頭,打掉了你的牙,我還險些讓你……”
她沒再說下去了。
他倆打小一起長大,過去的是是非非太多了,說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可展艾萍還是喃喃地問他:“顧老五,你為什麼要推我啊?”
顧晟疑惑道:“推你?哪次?”
展艾萍腦袋上突突突冒“井”字,還哪次?她心想當真“不是冤家不聚頭”,一筆孽債算不清,她在他腳背上踩了一腳,一個人大步往前走。
顧晟長腿比她更快,他抓住了她的手,語氣裡有些難掩的小心翼翼:“你,你想背叛革命了?”
展艾萍:“……”
“不管是哪次,我都道歉。”
展艾萍看著他緊張無比的臉,驀地嫣然一笑:“嗯,那我原諒你了。”
顧晟鬆了一口氣,等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後,立刻冷下一張俊臉,硬氣道:“我用不著你原諒。”
“你對不起我的還多著呢。”
這人真彆扭,展艾萍眨了下眼睛,用手臂擠了下他:“怎麼?顧同誌你也想背叛革命了?”
顧晟嗤笑一聲:“你小看我決心了。”
展艾萍努力搭上他的肩膀:“好兄弟以後一起走。”
顧晟毫不留情挪開她的手,自己摟住她的腰,輕飄飄道:“你不是我的好兄弟,你現在是我的女人。”
“你要是不信,你就看看你懷裡的‘入黨申請書’清醒清醒。”
展艾萍神色一窘,心想你現在才意識到啊?
這家夥以前有把她當女的看嗎?
想著那份“入黨申請書”,顧晟心口處暖洋洋的,他現在特彆想笑,但是必須得憋著,他憋住了笑,沒有憋住手,終是沒忍住,在她頭上揉了一把。
展艾萍懊惱地捂住自己的頭:“你乾嘛總跟我頭發過不去?”這男人什麼毛病?男人也愛揪頭花?
“我樂意。”顧晟笑笑:“展艾萍,你退伍之後變了不少,頭發變長了,人變白了……”
變溫柔了,也變得不那麼帶刺了。
以前她就像是路邊張牙舞爪的小野貓,脾氣大的很,防備心重,隻要他稍稍接近她,她就毫不留情亮爪子,現在她收起了高傲的爪子,終於肯讓他碰一碰了。
還傻乎乎的自投羅網,現在蓋上了屬於他的印記,套上了隱形的鎖鏈。
——這是他的貓。
隨她怎麼亮爪子,怎麼撓他都行,反正她是跑不掉了。
還三年?做夢吧,那“入黨申請書”給他釘死在那裡。
展艾萍道:“我還有哪變了?怎麼了?”
“沒怎麼。”顧晟痞笑了一聲,劍眉張揚,格外欠揍,他彎腰,輕輕拍了拍她的臉:“不給彩禮,不上交工資,家務活都你做,三年內不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