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展老師,我對不起你。”葉芳靜期期艾艾把自己跟張藝幾個的賭約說了。
展艾萍心想你們這些人真是太閒了,吃飽了沒事乾,這也能打賭。
“你放一百八十個心,我那噗——竹馬哥,我那竹馬哥他渾身上下沒有彆的優點,他就隻有一個優點,那是臉長得好看。”
若是長得不好看,展艾萍也不會攛掇他小妹喊他“姐”,顧晟年輕時這張臉,還真能騙幾個小姑娘,哪怕老了,也沒縮個子,照樣是個大長腿的俊老頭。
葉芳靜:“……”
這男人隻有一個優點——臉長得好看?
那不就成小白臉了麼?
這麼厲害的展老師,她要嫁個小白臉?
“你等著收你的糧票吧,讓她們出出血,到時候分我一半。”敢拿她家男人打賭,可不能讓她們白賭了。
“行啊!”葉芳靜十分興奮。
*
“媽,我姐她真的是瘋了,她瘋了,她發神經啊。”
“你聽聽隔壁家的怎麼說,說我姐要嫁一個竹馬哥,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哥,一個癡情的竹馬哥,那竹馬哥真是那憨厚的小馬也就算了,那可是顧晟啊!是顧晟啊!”
“我的媽呀,聽說還是我姐親口說的,說顧晟從小喜歡她,還非她不娶。”展艾佳是當真覺得展艾萍瘋了,瘋的徹底,她扯這種彌天大謊有什麼用?
“這說出去誰信啊——”展艾佳還沒說完,就發現母親手上的動作停了,她跟著往後看,便看見了站門邊的展艾萍。
展艾萍淡淡道:“說,你繼續說。”
展艾佳:“……”
“我跟顧老五打小一起長大,他不喜歡我,難道還喜歡你啊?”展艾萍好笑地斜斜睨了她一眼,語氣裡儘是嘲諷。
“展艾佳,你之前從我那偷他的照片,難不成是你喜歡他?那真是可惜了,他是你未來的好姐夫。”
說著,展艾萍冷笑了一聲:“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展艾佳,你最好給我管住你的手,管住你的眼睛,顧晟是我男人,是你姐夫,你要是敢多看他兩眼,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展艾佳直接就呆傻住了。
展艾萍說完後,頗覺好笑,險些把自己都逗樂了,她這陰陽怪氣的一通話,還真像電視劇裡的反派女配,真彆說,這樣說出來還挺爽的。
瘋了瘋了,是真的瘋了。
展艾佳傻愣愣的看著展艾萍的背影,為什麼她能說話那麼篤定,顧晟真打小喜歡她?還非她不娶?顧晟是癡情的竹馬哥?
這麼怎麼可能。
展艾萍她就等著丟人吧,這謊言扯得再漂亮,那終究都是謊言,她就等著婚酒那天丟人現眼!
*
到了擺婚酒的那天,展艾萍起得很早,她先趕到了自己跟顧晟約定好的地方,雖然沒再聯係過,但她知道,這家夥不會爽約。
果不其然,晦暗的天色下,展艾萍看見了一個挺拔的人影。
昨夜下了雪,現在晴了,地上仍留著薄薄的一層雪,不僅天是灰蒙蒙的,被薄雪掩蓋下的屋瓦道路也是灰蒙蒙的,偶有飛鳥掠過,鳳凰單車騎過的聲音鈴鈴鐺鐺。
展艾萍穿著一身過去的舊軍裝,說是舊的,實際上這件她沒穿過,今天第一次穿,她頭上戴著帽子,哪怕她的衣服被四周的暗影染成暗灰的,頭上的紅星卻在暗影中閃耀。
熹微晨光中,雖然看不清男人的臉,可那暗淡的光影卻把他的身形勾勒的淋漓儘致,四周的光灰白,他的身影是黑的,他帽簷的輪廓,他鼻梁的輪廓,他嘴唇的輪廓,儘數連成一條彎彎繞繞的線,他站的筆直,像是一尊的塑像,又像是豎在那裡的迎風招展的旗幟。
展艾萍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腦海裡驀地想起他以前扛旗時候的模樣,她小跑到他身邊,給他打了個手勢,顧晟很自然給她回了個手勢。
他們兩兩相望。
顧晟:“……”
展艾萍:“……”真的,真像以前舊社會兩個地下黨接頭。
心裡是這麼想的,展艾萍也說出來了:“你覺不覺得咱倆像是兩個地下黨接頭?”
顧晟瞥了她一眼:“穿這身,接頭?”
展艾萍:“……”
“你難道就沒這身?”
顧晟:“……”
顧晟嗤笑一聲:“那咱倆得被捕了。”
展艾萍:“好好的大喜日子,彆說這種喪氣話,你自己掌嘴。”
“什麼大喜日子,你說吧。”
“咳——”展艾萍清了下嗓子:“現在由展艾萍同誌宣布,從即日起,由展艾萍同誌和顧晟同誌聯合組成的二人戰略同盟地下黨小組在滬城正式成立了。”
顧晟:“要不要燒幾根香慶祝慶祝?”
展艾萍:“你抽根煙。”
這位同誌最好先抽根煙冷靜冷靜。
顧晟當真掏了一根煙出來,展艾萍替他劃火柴點燃,顧晟眯起眼睛看她:“你有話直說,彆那麼殷勤。”
展艾萍眨了眨眼睛:“我就想提醒顧同誌最好先認領一下自己的身份。”
顧晟吐了一口煙圈:“你說。”
“嗯,我已經跟人說了,顧晟他從小到大喜歡我,非我不娶。”展艾萍語氣平淡無波又十分快速的交代前情,“她們說你是我隔壁癡情的竹馬哥,還請顧同誌時刻謹記自己的地下黨身份,不要暴露。”
顧晟睜大了眼睛,他瞪著她,居高臨下看著她:“展艾萍,你瘋了吧,我從小到大喜歡你?我非你不娶?”
“你在想屁吃!”
展艾萍仰頭瞪著他,絲毫不懼他的眼神,她抬手戳他的胸膛,一邊戳一邊道:“不給彩禮,不上交工資,家務活都我來做,天上掉餡餅啊?讓你白撿這麼個漂亮的美人媳婦兒?”
“你在想屁吃!”
顧晟:“……”
展艾萍:“……”
兩人互相瞪了十秒,最後還是展艾萍決定先安撫好小組成員,“顧同誌,你仔細想想,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