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第11章

林嘉蕙回到蘭心院就把自己關在房中,貼身伺候的侍女雪蘭白蘭都被趕了出去。

兩人站在門外皆是滿心擔憂。

“雪蘭,咱們姑娘不會再被送去鄉下吧?”白蘭眉頭緊鎖,心裡七上八下。

“胡說什麼!”雪蘭輕斥一聲,又緩和了語氣安撫道:“姑娘身世被揭開當時,老夫人沒說要送走,豈會在幾個月之後再把姑娘送走,那不是自打侯府臉麵麼。”

看白蘭還是愁眉不展的模樣,雪蘭不悅斥道:“做什麼一副怪樣子,沒得讓姑娘看了心煩。總歸咱們是同姑娘一同長大的情分,姑娘在侯府我們就在侯府,姑娘去了鄉下我們也跟著去繼續伺候姑娘便是了。”

白蘭急道:“咱們姑娘金尊玉貴,哪能去鄉下和一群泥腿子混在一起。你又不是沒見過五姑娘剛回來那樣兒,咱們姑娘哪能受那委屈。”

“是你不想和一群泥腿子混在一起吧!少拿姑娘來作筏子!”雪蘭輕打了一下白蘭,“都說了,當初既然沒送姑娘走,現在就更不會了。再說,有夫人在呢,夫人是最寵咱們姑娘的。”

白蘭立刻笑了:“是呢是呢,夫人與姑娘母女情深,要不說,誰都認為她們是親母女呢。”

“知道就好,以後不許再說這事兒,沒得讓姑娘聽見惹她心煩。”雪蘭道。

白蘭自然是用力點頭應允。

兩人在屋外說話,聲音並沒有很大,但是好巧不巧,林嘉蕙心緒不寧想要去正院陪著聶氏,站在門邊將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按在門框上的手縮了回去,後退幾步跌坐在榻上。

屋中雅致蘊著奢華的擺飾,身上的錦衣華服,侯府嫡出千金的尊貴驕傲,她擁有了十幾年的東西,忽然就當頭棒喝,說這一切都不屬於她,她的尊貴是假的,她的人生是偷的。

林嘉蕙抱膝埋頭流淚,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沒有人知道她這幾個月是怎麼過的,親人忽然就不是自己的親人,周圍似乎總有人在指指點點她是鳩占鵲巢的假千金,以前誠惶誠恐的仆役也敢給她臉色看,姐妹們也不時會有“無心之語”……

可這一切是她的錯嗎?

是她讓人抱錯了自己嗎?

林嘉蕙掀開裙擺撩起褲腳,哭著恨恨捶打自己光潔白皙的右小腿。

敲門聲響起,雪蘭在外麵說家宴的時間快到了,該準備去期遠堂了。

林嘉蕙用力抹掉臉上的眼淚,平複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雪蘭,進來伺候我更衣。”

雪蘭就推門進去,帶著白蘭和兩個二等侍女兩個三等侍女,伺候林嘉蕙更衣梳妝,假裝沒有看到她紅紅的眼角鼻頭。

林嘉蕙被侍女們伺候著淨了麵,再用香脂小心地抹了臉,坐在妝台前看著銅鏡裡的自己。

這張不夠秀美的臉,從小就讓二姐林嘉芩笑話,說不像東平侯府的人。誰料還真不是。

但那又怎樣!

東平

...

侯府的四姑娘隻能是她,是她林嘉蕙!

林福那個鄉下野丫頭算什麼東西!!!

林嘉蕙憤恨地將妝台上的一隻耳璫掃落在地。

“嘶……”因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在給林嘉蕙梳頭的白蘭不小心扯到了她的頭發,她當即大發雷霆:“白蘭,你竟敢故意扯我的頭發!”

白蘭慌忙跪下:“姑娘,我不是故意的,請姑娘恕罪。”

“不是故意?”林嘉蕙冷嗤一聲:“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看我不是這府中嫡女了,就想來踩一腳。我告訴你,我再如何也比你這等奴婢要高貴,由不得你隨意作踐!”

白蘭大驚,跪在地上不住磕頭,哭求:“姑娘,我不是、不是啊,姑娘,姑娘恕罪……”

雪蘭心有不忍,想開口求情,可對上林嘉蕙的目光時,心底顫了顫,低頭不言,給林嘉蕙將頭梳好。

在白蘭哭求不停地聲音中,林嘉蕙收拾妥當,準備前往期遠堂家宴,路過白蘭身旁時腳步停頓了一下,白蘭就聽到清脆的聲音涼薄道:“去外邊兒小花園裡給我跪著。”

白蘭瞠大眼,驚駭抬頭去看,卻隻看到一個迤邐而行的背影,她一下癱坐在地上。

去期遠堂的路上,雪蘭好幾次欲言又止,林嘉蕙看見,冷聲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雪蘭,現在這個家中,除了母親我就隻信任你,我今後有什麼造化,總是不會忘了你的。”

“姑娘,雪蘭明白。”雪蘭低低說。

林嘉蕙勾了勾唇角,笑意不達眼底。

等走到了期遠堂,她臉上的冷漠瞬間全收,換成笑意盈盈的模樣,歡聲道:“二兄、三姐姐、七郎、七娘、八娘,我來晚了。”

話落,就對上林福麵無表情的臉。

林嘉蕙笑容僵硬了一瞬,卻很快回過神來,柔聲說:“福妹妹,你身子不好,不必勉強自己過來,祖母、阿爹、阿娘、大兄都理解的。”

林福斜睨她一眼,就把目光轉開,一副“不想和辣雞說話”的樣子。

林嘉蕙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收起,找了一張最遠的椅子坐下,垂頭看著腳下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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