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林昉大兄弟的話打擊了,林福好幾天都是悶悶不樂的。
她知道在封建父權社會下,女性沒有什麼話語權,她沒有什麼改變社會體製、改變固有偏見、改變世界的野心,她隻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讓自己活得快意才不辜負這再一次的人生。
她就不信了,想要一塊小花園種冬小麥就這麼難,方法總比困難多。
沒想到,這個機會這麼快就來了,還是以一個讓她氣炸了的方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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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賞賜之後沒幾天,朝廷就下了加原兵部尚書開府儀同三司詔,並準許其乞骸骨還鄉,同時下了冊林尊兵部尚書文,兵部的最高長官從此就是林尊了。
門下將冊文發出來後,同僚們還沒來得及向林尊道一聲恭喜,林尊就立刻被皇帝召入紫宸殿。
“林卿有個好女兒呐。”紫宸殿裡,皇帝免了林尊的禮,以這句話作為開場。
林尊才直起身,聽聞此言,又躬身拜下:“陛下謬讚。”
皇帝哈哈一笑:“林卿太過謙虛。能說出‘農事乃國之本也。農事傷,則饑之本也’這樣的話,小小年紀便見識不凡,當得朕這一句誇。”
林尊卻刷地一下額頭的冷汗都冒出來了,竭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應對道:“陛下,小女在鄉野長大,所見所思皆與京師中人不同,才會有此感悟。”
“這不正是林卿愛女的不凡之處。”皇帝道:“朕親耕,後親桑,就是為天下人作表率,農桑為國之根本。林卿,你這個女兒好得很。”
林尊還能怎麼辦,隻能代女兒謝聖人誇獎。
直到出了宮城,林尚書才敢擦額頭上的冷汗。
皇帝手中握有察事監,監察百官,極為神秘。察事監有察事聽子為皇帝耳目,高位顯居的官員貴族都知道有這些人,卻不知道有多少察事聽子、哪裡有察事聽子,更不知道自己的什麼行為被察事聽子報與皇帝知。
瞧,前幾日在玲瓏珍器說的話,聖人不就知道了。
林尊回憶當時繡樓裡都有些什麼人,又有誰會是察事聽子,然越回憶越覺得心驚肉跳。
罷了,就算真查出誰是察事聽子,他還能對其怎麼樣不成。
林尊下值回了府,就直奔期遠堂擯退其他人,將紫宸殿之事原原本本跟老夫人說。
“阿娘,您說,聖人這番敲打用意何在?”林尊問。
老夫人說:“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林尊道:“瞞不過阿娘。兒覺得聖人是在暗示東平侯府乃皇帝臣子,包括二弟也一樣,該效忠的是皇帝,不是太子、更不是其他皇子。”
老夫人:“那你就按你的答案行事。”
林尊心中提著的一口氣徹底鬆了,往圈椅上一靠,語帶埋怨地說:“也不知三皇子特意來咱們府上是為了什麼,我不信他真的隻是好奇阿福。皇後與榮恩侯這兩年的小動作越來越多了。”
老夫人盤著手中佛珠
...
,淡淡說:“其他不管,我就一句話,在我有生之年,林家人不許摻和天家之事。至於我死了之後,你們要如何,我也管不到了。”
“阿娘!”林尊急急道:“彆說死不死的,不吉利。您的教誨,我與二弟一直都奉為圭臬。”
老夫人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欣慰地看了兒子一眼。
“阿娘,還有一事。”林尊皺著眉,“聖人今日誇了好幾次阿福,您說,聖人不會是……”
“是什麼?”
“聖人所有的皇子都還沒有成婚,太子、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可都到了該選妃的年齡了。尤其是大皇子,都二十有三了,多年隨李大將軍鎮守邊塞,婚事都耽擱了。如今高薑國沒了,他不就得回京?”
老太太一個白眼就差沒翻到後腦勺去,“你也知道大皇子二十有三了,阿福才豆蔻之年。”
“兒這不是擔心麼,聖人都快把阿福誇出花來了。”林尊心中充滿著慈父的憂慮,“阿福無拘無束在鄉野長了十來年,您也瞧見了,她並不是太守規矩的,她要是嫁進天家,被人欺負了我這個父親都幫不上忙。”
老夫人亦甚覺有理。
林尊道:“我就希望阿福將來能嫁一個敬她、愛她、不敢欺負她的如意郎君。”
老太太睨兒子:“不需要愛得轟轟烈烈、非卿不娶非卿不嫁?”
林尊羞愧無奈,隻能給母親賠笑臉。
年輕之時不懂事,覺得情愛大過天,隨著年歲的增長、激情消磨,才發覺能將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條的賢婦比情愛重要得多。
聶氏不善交際,常得罪人而不自知,她自尊心又奇高,總覺得彆人是在笑話她出身低微,林尊這些人為她收拾爛攤子早就煩了。
教又教不會,話說重了就哭,說輕了又毫無用處,還撒嬌帶哄勸。
自己釀出來的苦酒隻能自己咽,總歸是自己選的妻子,該給的體麵林尊還是給,隻是感情已消磨殆儘。尤其是林福找回來後妻子一係列的行為,林尊簡直不敢相信妻子對待親生女兒是這種態度,說是對待仇人都不為過。
因為妻子的這種種行為,林尊對女兒就更覺愧疚,想要補償。
要不,小花園就讓女兒去種小麥好了?
連聖人都誇女兒見識非凡,就算闔府都種上小麥又有誰敢嘲笑,那豈不是在笑話聖人?
林尊把這想法同母親一說,老太太就一臉無語。
“不行。”老太太否決:“哪家小娘子親自下地種糧
...
食的?”
林尊笑道:“這不阿福喜歡麼。”
“不行。”老太太還是拒絕,並讓吳嬤嬤拿來一塊布頭給林尊看。
林尊看到後,疑惑:“這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