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定親的人就是不一樣了,動不動就紅個臉害個羞,再噠噠跑掉。二姐姐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二姐姐鳥。”林福搖頭晃腦道。
謝淩雪托著腮說:“再過得一兩年我也要說親了,不知家裡人會給我說個什麼樣兒的。”
徐彥環笑她:“小娘子不害臊,就開始想起夫郎來了。”
“去去去,你討厭死了。”謝淩雪一把推開徐彥環,靠在林福身上,突發奇想:“阿福,要不我嫁給你大兄,給你做嫂嫂。”
林福瞄她:“那你晚了,家裡已經張羅著給阿兄找媳婦了。”
隻是自打重陽之後都快兩個月了沒動靜,這就很奇怪了。
林福轉頭看正堂方向,她們幾個在花廳裡,隔了幾道簾子,她並不能看到正堂裡情形,卻知道正堂裡,定國公夫人和其女正陪著老太太說話。
“看什麼呢?”謝淩雪問。
“沒什麼。”林福搖頭。
“唉……沒想到你大兄就說親了。從此以後京城又少了個俊俏郎君了。”謝淩雪托腮長歎息,“阿福,你家看中了哪家的小娘子呀?”
林福把謝淩雪都快懟到自己臉上的小臉推開,說:“彆問,反正不是你。”
“去去去,你太討厭了。”謝淩雪把林福推到在羅漢床上就要撓她癢癢。
這時,門簾子被掀開,一身素淡襦裙的李敏月走進來,看到花廳裡鬨成一團的三人,愣了一下。
三人也愣了。
李敏月解釋道:“家母正在跟老夫人說話,我來找你們說說話。”
“李姐姐快來坐。”林福作為主人家,立刻招呼起李敏月來。
花廳與正堂不同,正堂都是高形家具,花廳都是矮的,沒有椅子隻有坐席。
李敏月對林福抿唇輕笑了一下,走到一張坐席旁,曲腿跽坐,雙手交疊放於腿上,背脊挺得筆直。
她林下風氣,堪稱京中貴女典範,反觀八卦三人組,一個個靠在憑幾或軟枕上,姿勢散漫極了。
三人:“……”
...
片刻後,散漫三人組從東倒西歪變成了趺坐。
再過片刻,從趺坐變成了跽坐,一個個拿出去就是儀態標杆。
話題也從各府裡的八卦變成了詩詞、書畫、琴譜、女紅等,特彆健康積極向上。
“阿福妹妹,”李敏月唇邊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對林福說:“曾聽聞你丹青乃一絕,能將花草畫得細致入微,不知姐姐能否有幸一觀。”
林福難得謙虛:“李姐姐過獎,不值一提。
”然後示意秋夕去拿兩張她畫的畫來。
秋夕離開後,花廳裡又說起女紅來。
這個……林福就不敢出聲了,省得“引火燒身”。
謝淩雪與李敏月討論起時新的花樣,簾子忽然被掀開,是衛國公嫡孫女戚文瑤、朱將軍嫡女朱倩、侯府的表姑娘王綠蓉。
然後,戚文瑤、朱倩、王綠蓉也在花廳正襟危坐,說著健康積極向上的話題,完全沒了以往小姑娘之間的爭風吃醋,特彆和諧。
接著,廣德侯家的魏韞素也進來正襟危坐。
林嘉芸與幾家的庶女過來,本來是來問林福要不要雙陸棋,沒想到的是,被林福叫了進去一塊兒正襟危坐。
林嘉芩臉上的溫度徹底降下來後,她又回去花廳,還沒掀簾子就隱隱聽到裡麵在說什麼女紅,便心中疑惑。
林福那手女紅哪裡能看,且還自暴自棄不學了,她會和人討論時新花樣和針法?
她腦袋不會壞掉了吧?
林嘉芩掀開簾子,沒準備花廳裡竟然有這麼多人,掃視了一圈看到都有什麼人後,她想都不想就要放下簾子,當做自己沒來過這裡。
偏林福眼睛尖,一眼就看到她,還衝她招手:“二姐姐,來呀~來呀~”
林嘉芩:“……”
李敏月轉頭看到她,點頭致意:“林二娘。”
林嘉芩:“……”
林嘉芩不情不願進去,在林福身邊跪坐好,咬牙:“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林福假笑:“一家姐妹,自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嗷嗚,跪坐太久,腿都跪麻了,已經快是兩條廢腿了。
-
府中宴席散,將各家送走後,老夫人留下林福在期遠堂說話。
“阿福,你覺得定國公家的月娘如何?”老夫人問。
在一旁伺候的秋露點茶的手一頓,悄悄看向林福。
林福察覺到秋露的視線,斜睨過去,秋露嚇得猛地低頭不敢再看。
“阿婆是想幫大兄去定國公府提親吧。”林福半點兒不拐彎抹角,“李姐姐當然好了,作為塚婦,她會非常合格。”
她把花廳裡,李敏月不動聲色就把一群小姑娘鎮住不敢調皮之事說了。
在花廳裡聊天,全程都是李敏月在主導話題控製節奏,並且照顧到每個人的情緒,連庶女都不曾冷落。
這就很厲害了。
說實話,東平侯府的情況很複雜。
侯府裡坐鎮的是老夫人,下頭一個侯夫人,婆媳倆不合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府中嫡子倒是隻有林昉一個,嫡女這裡又出了岔子,一個親女,一個養女,之間有矛盾是必然的。
侯夫人是個戀愛腦,嫡女不是個省油的燈,養女又不□□分總想搞事。
“阿婆,說句心裡話,若不是阿兄自己爭氣,才華橫溢,又沒有什麼浪蕩名聲,而且有一張好臉。不然他娶媳婦真的會有困難。”
老夫人沒好氣兒地給了孫女兒一個暴栗:“有說自己是不省油的燈的嗎?”
“這不是我自己說自己,”林福揉揉額頭,“相信這長安城裡很多人都認為我不省油。”
“你還挺驕傲?”
“這不是有自知之明麼。我以後可能更不省油,先給阿婆您提個醒,有個心理準備。”
老夫人又是一個暴栗敲上去。
林福誇張地倒吸一口氣,揉著額頭說:“話又說回李姐姐,對阿婆來說,她肯定會是一個很好的孫媳婦兒。家世出眾,容貌秀美,儀態端方,且有賢名,其他的不說,她人一站在那裡,咱們這些小姑子怕是都不敢皮。”
老夫人點頭。
“再說她那身氣度,簡直不能更撐得起咱們侯府的臉麵。能將您認為被聶夫人敗光的那些臉都撿回來。聶夫人麵對這麼個兒媳,恐怕……不是恐怕,是絕對會氣短,作不起來。簡直完
...
美。”
老夫人再點頭:“說得很對。”
“我有一點不解,”林福說:“李姐姐這麼好,她為什麼要嫁到我們家來?她嫁到我們家來算是低嫁,她明明有許多更好的選擇。”
老夫人靜靜地看了林福一會兒,揮了揮手,讓屋裡伺候的人都出去。
“你是咱們府裡的嫡女,有些事情該告訴你的。”老夫人低聲道:“太尉府與兵部尚書家聯姻,是聖人的意思。”
林福微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