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蕙將被納為太子良娣之事,在東平侯府……不,是東平侯和西邊西林這裡引起了地龍翻身般的效果。
林敬找到林尊,一迭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林家跟著太.祖打天下的初代東平侯就留下過家訓——子孫當忠君愛國,不可參與黨爭。
可現在家中姑娘竟要被納入東宮,雖然是儲君,但是……
林敬想到一向和自己不對付的人假心假意對自己恭喜,就氣恨得不行。
他們林家從來隻忠於龍椅上的皇帝,幾代累積才有了如今的局麵,卻一朝莫名被劃歸到太子陣營去,簡直能慪出血來。
“大兄,陛下這是何意?”
林敬小聲問。
林尊示意他暫時先不要問,先回去再說。
林敬按捺下來,林尊讓仆從去將林昉、林昕、林福都喚回家,先一步回東平侯府。
東平侯府,期遠堂。
黃氏驚慌來找老夫人要主意,進去就瞧見聶氏與林嘉蕙在裡頭,一臉喜氣洋洋的跟老夫人說話,老夫人神色平淡中帶著些冷。
“弟妹來了。”
聶氏看到黃氏,笑靨如花,“弟妹這是聽說我們蕙娘的喜事,過來道喜的?”
終於!終於壓過黃氏一頭了!
聶氏誌得意滿,她的女兒,過不久就要嫁給太子了。
黃氏一言難儘地看了聶氏一眼,理也不理林嘉蕙的請安,對老夫人說:“母親,此事該如何是好?”
聶氏聽了這話,臉上笑容立刻隱沒,冷哼一聲:“弟妹此話是什麼意思?皇後懿旨已下,你哭喪著一張臉,是對皇後心存怨懟嗎?”
“除了你們兩個蠢婦,這府中恐怕沒有人能高興得起來。”
黃氏怒罵。
“二嬸慎言,你這樣說,若傳到皇後耳中,她會不會以為我們東平侯府故意與她為敵?舊時光文學_”
林嘉蕙說道。
“閉嘴!”
黃氏指著林嘉蕙,怒喝:“長輩說話,容得你這樣沒規沒矩的插嘴!”
林嘉蕙笑:“二嬸何必惱羞成怒呢,難道我說的不對?”
黃氏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怎麼,要被納入東宮,就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果然是留著田舍奴的血的,骨子裡就是賤的!”
她罵得極大聲,期遠堂正廳例外的侍女仆婦們都嚇了一跳,趕緊埋下頭來,假裝自己沒有聽到。
林嘉蕙的臉青了白,儘是羞憤,瞪著黃氏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樣。
“黃氏!你瘋了!”聶氏拍案而起,“你這是一個做嬸母的該說的話嗎?”
黃氏罵完了,氣倒是順了,嫋娜坐在圈椅上,理理發鬢,老神在在:“大嫂,我難道說得不對?我可當不得太子良娣的嬸母。我侄女是工部屯田司員外郎。”
“你——”這下輪到聶氏氣得要死,一時詞窮,惡向膽邊生,對著黃氏一指大門,喊道:“你給我滾!我侯府不歡迎你!”
一直沒說話的老夫人終於出聲了,淡淡說了句:“聶氏。”
聶氏表情變了幾變,沒再說話,但也梗著脖子誰也不理,隻握著林嘉蕙的手兀自委屈。
黃氏想要趁勝追擊,老夫人抬手示意,讓她也閉嘴。
老夫人目光淡淡掃過林嘉蕙,一顆一顆撥弄手中的念珠。
這時,李敏月到了期遠堂。
她六個多月的身孕,肚子比旁的孕婦都要大,陳瑞堂的陳大夫一言斷定是懷了雙胎,老夫人聽後就讓她好生在春和院養著,不用天天跑來期遠堂請安。
她也擔心肚子裡的孩子,生平第一次丟了那些規矩禮數,安安心心窩在自己院子裡養胎。
這次來,一是聽了皇後懿旨,一是聽聞黃氏來了,唯恐黃氏與婆母起了衝突然後衝撞老太太,便扶著侍女匆匆趕來。
“姑娘,你這身子重呢,何必去蹚這渾水,若是有個好歹我可怎麼跟國公爺和夫人交代。”陪嫁來的貼身侍女有梅勸她,“要我說,最一開始就不該把那個林四娘留下。”
“彆渾說了,快扶我去。”李敏月點了一下有梅的腦袋,心中也是歎息,好不容易有了段時間安穩日子,這又起波瀾。
婚後不久,林昉就跟李敏月說了林家嫡係血脈的胎記之事,也言,正是因著這胎記,才發現抱錯之事,把林福接回來。
李敏月聽完很納悶,就問:“其他侍女仆婦不知道便罷了,母親既然知道胎記,難道十多年裡從未發現四妹妹沒有胎記嗎?”
當時林昉思忖著說:“大概是……母親並不親手照料小孩兒,蕙娘抱到她跟前時都是穿戴得好好的。”
李敏月雖然還是覺得其中奇怪的地方太多,但以她的身份並不能去深挖細查,便隻能放下。
雖然她偶爾也想過,若沒有報錯一事,或者早早發現悄悄換回來,甚至是在當初事發後將四姑娘送回親生父母身邊,這東平侯府就不會這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到了期遠堂,裡頭情形一目了然,定是剛剛才吵過一架的。
聶氏氣不順,看她進來,雖不好發作,卻也是不冷不熱的,說:“懷著身子就不要到處亂跑,沒得傷著孩子。”
李敏月笑容僵硬,身為母親,她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關於自己孩子的不好,何況說這話的還是孩子的祖母,當即也不冷不熱說:“母親若身子不爽,我讓人送你回彤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