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箭尖在視線中愈來愈大,朱槿撲過來以身相擋,千鈞一發,林福咬牙保住朱槿用力一堆然後就地一滾,險險避開了要害,羽箭擦過她的左肩,帶起一道血痕。
“快去拿小弩來!”林福再用力推了一把朱槿,側身滾地避開緊接著的第二支羽箭。
朱槿被推開,肝膽俱裂,以最快的速度跑去停在附近的馬車,把放在馬車裡的兩把小弩和一捆弩.箭拿過來。
護衛隊長一刀將纏鬥他的人劈開兩半,終於趕了回來,將飛來的第三支羽箭一砍兩半,將避無可避的林福扶了起來。
“屬下失職。”隊長愧疚道。
“無妨,留一半活口。”林福接過跑回來的朱槿遞過來的小弩。
朱槿一眼看到她左肩上的血,哇一聲就要哭,但她知道現在情況危急,強忍住眼淚,舉起弓.弩警戒著任何一個靠近自家姑娘的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堆肥的那群官吏們也嚇到了,大喊著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有兩三人往林福身邊靠,被朱槿舉著小弩威脅:“滾開,再過來我射箭了!”
林福舉著小弩瞅準空檔,一箭射到護衛踢開的一個蒙麵人的腿上,隨後冷峻地看向與朱槿對峙的幾人:“本官被人刺殺,諸位還敢往本官身邊來,心夠大的。”
幾人一滯。
林福舉起小弩,箭尖對著其中一人,手指隨時會扣下去。
被弩.箭指著的那人難堪一笑:“林長史這是做什麼?”
林福聲音毫無起伏地說:“有賊人想殺本官,防備一下而已,你若是不心虛,你怕什麼。”
“這、這……”
那人磕磕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就忽然看到林福手中的弩偏了一些,手指一扣,雪亮弩.箭飛出!
那一刻,他覺得仿佛看到了死亡的顏色,是白的,銀白,鋪天蓋地,他想跑,卻沒有地方可跑。
要死了嗎?就這樣死了嗎?
好不甘心啊……
咻——
弩.箭從他臉頰旁飛過,他的身後不遠處響起一道入肉的聲音和一聲悶哼。
哢、哢、哢,他宛如生鏽了一般緩緩轉身,他的身後一個黑衣蒙麵人倒在地上,脖頸下方的鎖骨處插著半截箭尾。
緊接著,他看到林福拿著重新上好箭的小弩走過,一腳踩在那個黑衣蒙麵人的胸口,箭尖對著蒙麵人的右眼,聲音冷漠地說:“誰派你們來的,不說就先戳爆你的右眼。”
他聽了,兩股戰戰。
接著林福又說:“再用漁網把你捆緊了,再一片一片割下你身上的肉,看你瘦成這樣,估計割不滿一千刀吧,可惜。”
他腿一軟,跌坐在濘泥的地上。
林福朝他看去。
蒙麵人數量雖然不少,看起來也不是烏合之眾,到底不是邊塞屍山血海裡砍出來的魏王親兵的對手,護衛們果就按著林福的話,殺了一半留了一半,一點數,死的和活的數量一樣。活著的人都給卸了關節,失去行動力。
林福把小弩讓朱槿拿著,重重踢了一直踩在腳下的黑衣蒙麵人,哼道:“膽肥了,連本官都敢刺殺!”
蒙麵人被踢得嗚嗚叫痛。
林福尤不解氣,又是幾腳:“本官還沒用力呢,叫什麼叫,碰瓷兒啊!本官今天就教你們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蒙麵人被當蹴鞠一樣踢,林福那支□□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他鎖骨下方的凹陷,卸了他的行動力又不會致命。
踢爽了,林福才指著之前四處逃竄的官吏對護衛說:“把這些人給我抓回去。”然後又吩咐役農們繼續堆肥施蘖肥,就這時候了,她還不忘她的實驗田和水稻秧苗。
一揮手,護衛們上前去就把官吏們都給捆了。
“林長史這是做什麼?”那群人驚喊吵鬨,被護衛們一腳一個都踹老實了。
“本官要做什麼,還需要向你們彙報不成!”林福陰著臉,揮手:“回去!”
旋即護衛們押著那群官吏和活著的蒙麵人們,死了的蒙麵人被堆在一輛驢車上,拉回揚州城。
林福抓著一群蒙麵人並拉了一車蒙麵人屍體,大張旗鼓回城,在州府衙門裡處理公務的須永壽聽小吏來報,失手打碎了茶盞。
“你說什麼?有人刺殺林福?”
“正是。”小吏說:“林長史受了輕傷,刺客抓到了,還有跟著她在實驗田那邊的官吏們都被捆了一起帶回來。”
須永壽皺眉:“本官去看看。”說著匆匆走出公廨。
林長史遇刺一事迅速在揚州城傳開,揚州城各方聽聞後皆吃驚不小,暗暗思忖是誰按捺不住動了手。
動手便罷了,卻沒有得手,還讓她抓到了行刺之人,簡直……
簡直是蠢貨!
察事聽子以最快的速度將此事送到了京城。
常雲生得了消息臉色就變了,匆匆趕去紫宸殿,稟告皇帝知。
呯——
皇帝摔了一盞玉杯,那玉杯是一套的,摔了一個,另外幾個也就基本上算是廢了。
“這些混賬東西!”皇帝尤不解氣,又把一枚紙鎮給摔了。
“大家息怒,好在賊人沒有得逞。”常雲生重新去沏了一杯茶來。
好半晌,皇帝才按下怒氣,問道:“林福那丫頭怎麼樣了?”
常雲生說:“受了點兒輕傷,沒有大礙,在揚州四處找人麻煩。”
“沒什麼大礙就好。”皇帝鬆了一口氣,半晌歎道:“此事按下,彆讓榮保知道了。”
常雲生應:“老奴省得。”
然而皇帝陛下也是關心則亂,全然忘記了林福身邊有魏王親兵跟著,察事聽子往察事監傳消息,魏王親兵當然要往魏王府傳消息。
不僅僅是魏王府,吳王府、楚王府、東平侯府前後都得到了林福遇刺的消息。
嘭——
秦崧踹開礙事的桌幾,提著陌刀就要去揚州。
揚州那群混賬東西,豈有此理,光天化日就敢刺殺朝廷命官,無法無天了!
“大王,大王,您冷靜,冷靜一點兒!林長史隻是受了點兒輕傷,她沒事兒,您不能去揚州啊!親王無旨不能擅動的啊!您貿然去揚州,會被陛下治罪的!”曹雙拚命攔著秦崧,心裡大罵揚州那些親兵——不知道報喜不報憂啊,看把他家大王給急得。
罵得更狠的是揚州那些混賬東西,啖狗屎的鼠輩,竟敢太歲頭上動土!
秦崧一頓,說:“你說得對,本王現在就進宮請旨。”
曹雙追出去:“大王,大王,您把刀放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