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永壽盯著林福,說:“林長史遭人刺殺,對抓住真凶心急如焚,本官能理解。如今真凶依舊授首,林長史何必不依不饒,於法曹精通刑律斷案,是萬不會斷錯的。”
林福聽了,緩緩點頭:“明白了,須刺史是想包庇什麼人呢。既然須刺史和於法曹給不了下官一個公道,那下官就隻能自己為自己尋求一個公道了。”
“你欲何為?”須永壽麵色不善。
“你不隨我,總歸我是不會觸犯律法,也不會包庇罪犯的。”林福讓朱槿把自己攙起來,“虛弱”地被人扶著走,路過於文吉身旁,斜睨著他,說:“本官在吏部也認識些人,於法曹,明年的這時候就好生種田吧,本官會培育出早秈稻種,讓你能一年兩收,衣食無憂。”
說罷,“虛弱”地走了。
於文吉就惶然看向須永壽:“須刺史,這……”
“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須永壽打斷他的話,“揚州是本官說了算。”
於文吉心一下就定了下來,須永壽就打發他走了。
等人都走完,須永壽忽然狠狠將桌案上的東西統統掃到地上,粗喘著氣,尤不解氣,又去把桌案推倒,誰料烏木桌案太結實太重,一點兒也沒有偷工減料,他一推——桌案紋絲不動!
須永壽氣得不行,猛拍桌子,朝門外大喊:“把冉旭給本官叫來,快把冉旭叫來,讓他給本官滾過來。”
外頭守著的小吏連滾帶爬去叫人,沒一會兒,冉旭來了。
他一走進須永壽的公廨,被滿地的狼藉驚了一下,呐呐喚:“姐夫,你叫我?”
須永壽拍著桌案大吼:“彆叫我姐夫,我不是你姐夫,你是我祖宗!”
“姐夫,怎、怎麼了嗎?……”冉旭被須永壽暴怒的樣子嚇到,下意識退了兩步,靠著關上的大門,一副隨時奪門而出的樣子。
他這樣子把須永壽看得更怒,低吼道:“怎麼了?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你不知道?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不要去惹林福,不要去惹林福,你就是不聽,還做下此等禍事,你這是想讓我和你一道死是不是?”
“我……我……”冉旭抖得如篩糠,話都說不完整,“姐夫,我……我隻是想為你分、分憂……”
“為我分憂?!”須永壽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你這叫為我分憂?是你蠢還是我蠢?”
冉旭被須永壽猙獰的模樣嚇得哭了:“姐夫,我是真的、真的想為你分憂……那林福、那林福在揚州……你擔心得很……不如、不如就把她殺、殺了啊……”
須永壽咆哮:“那你倒是把她真殺了啊!她死了沒有?沒有!反倒還來找我的麻煩!”
冉旭哭:“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那些人那麼……那麼沒用嘛……”
須永壽一滯。
所以得怪那些人武藝不精囉?!
須永壽覺得好累,心好累,他頹坐在圈椅上,擺擺手,有氣無力道:“胡先生說得沒錯,你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聽到“胡先生”這三個字,冉旭頓時不哭了,尖叫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定是胡尤啟那廝說我的壞話!姐夫,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他入你的幕根本就是不安好心,他、他對你圖謀不軌啊!”
“你胡說些什麼!”須永壽臉色大變。
冉旭囔道:“我才沒有胡說,他麵上有瑕,長得醜,自知入不得你的眼,就千方百計來針對我,還不是因為我們……”
“你閉嘴!”須永壽大喝:“你自己下賤,自薦枕席,就以為彆人都下賤,都自薦枕席?!”
冉旭頓時愣住,不敢置信地看著須永壽,喃喃:“我下賤……我自薦枕席……嗬嗬……姐夫你怕是忘了,我是怎麼上了……”
他再說不下去了,打開門跑出去。
須永壽也愣了,麵上浮現懊惱之色,卻沒有追出去。
冉旭跑出了州府衙門,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去哪兒,他在揚州沒有置辦私宅,一直都是住在須永壽的私宅裡,如今他是不想去那兒的,就隻能在街上遊蕩。
他十二歲隨姐姐到了揚州城,十多年過去了,姐姐死了,他也……
冉旭停下腳步,茫然站在街中央,周圍有來來往往的人,都與他沒有什麼關係。
“冉賢弟,你怎麼在這裡?”
忽而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回頭,看見了兩個人,是他難得的友人。他救過他們幫過他們,他們也對他掏心掏肺。
“嬴兄,言兄,一塊兒喝酒去吧。”他說。
應鳳岐和晏陳對視一眼,一同說道:“那敢情好啊!走著,上愚兄家中去喝酒,正好新得了一壇好酒。”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伴們抱歉了,這幾天在搬家,存稿箱頂不住,今天更新晚了,明天也會晚,我會儘量調整好時間,儘快恢複中午十二點更新,麼麼。
揚州是一個重要劇情,我不想潦草帶過,以免高光時刻爽不起來,所以鋪墊比較多,如果有小夥伴覺得揚州的劇情很囉嗦,可以攢一段時間再來看,謝謝所有支持我的小夥伴,愛你們。,,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