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朝恩:“……”
不需要再明說,在座的人都懂了林福的意思,霎時看她的眼神內容及其豐富。
林昉此時的心塞與之前林尊如出一轍,都不知該說林福有眼光還是異想天開。
那……罷了,不說了。
“那咱們就定好三日後動身。”林昉說。
林福點點頭。
牧良玉道:“鹽務方麵的罪證就由老夫帶回京城,刺殺你的主謀……”
“就讓那幾個典獄頂罪吧。”林福硬著心腸說:“留著冉旭還有用。”
那幾個頂罪的典獄雖然也有各種各樣觸犯朝廷律令的行為,但跟謀殺五品官比起來,那些小事都不值一提,也罪不至死。
然而事到如今,不僅須永壽需要有頂罪之人,他們這邊也需要有,那就是已經認罪的他們了。
就不知須永壽承諾了什麼,讓他們心甘情願頂此等大罪。
牧良玉點頭應了,預備明日就去州府衙門結刺殺案。
“行,那咱們就按說定的辦。”林福雙手一拍大腿,叫來朱槿取好酒來,“咱們先乾一杯,祝馬到功成。”
彆院裡窖藏的好酒搬來,酒杯不要,換成鎏金刻花蓮紋銀碗,滿上。
五隻碗碰在一起,牧良玉作為年紀最長的長者,正想說幾句鼓勵的話給林福,卻聽林福忽然唱起來:“今日痛飲慶功酒,壯誌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灑熱血~~~~~寫春秋哦哦哦~~~~~”*
昉、牧、寇、班:“……”
這都唱的什麼呀,雖然聽詞兒是很不錯,但唱得也太、難、聽、了!
林福哼:“你們懂什麼!”
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跑調了。
翌日,牧良玉到了州府衙門,找到法曹於文吉言刺殺案可以結案了,主謀就是那幾個被驅逐衙門的典獄。
於文吉先是一驚,後又狂喜。
終於可以結案了,戰戰兢兢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
“誒誒誒,這就結案,這就結案。”於文吉點頭如搗蒜。
牧良玉道:“刺殺朝廷命官,行為極其惡劣,該判秋後問斬,以儆效尤。”
於文吉臉上的笑容僵掉了:“問、問斬?”
牧良玉說:“當然是問斬,於法曹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嗎?”
“這……是不是判得……過重?”於文吉小心翼翼問。
“收買惡徒刺殺朝廷命官,這等惡劣行徑千刀萬剮都不為過,隻是秋後問斬,便宜他們了。”牧良玉憤慨道。
周朝最重的刑罰就是斬首,因為大家都講究屍身完整、入土為安,信被斬首之人身首分離是不能轉世的,所以斬首這種刑罰在周朝用得極少,上一個被斬首之人是十年前貪墨軍餉十萬的巨蠹,再上一個是二十多年前權傾朝野的今上的舅父及其嫡子們。
假如那幾個前典獄知道自己要秋後問斬……
於文吉打了個冷顫,不敢想象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
“要不,改絞刑?”於文吉勸說:“斬首實在罰得太重了。”
牧良玉就看著於文吉,看了許久,看得於文吉滿頭冷汗,才冷笑了一聲,半點兒不鬆口。
於文吉一個從七品下法曹對上從三品禦史大夫毫無辦法,就算是同樣從三品的刺史須永壽,潛規則裡京官比州官要大半階,牧大夫一定要將那幾人秋後問斬的話,須刺史也毫無辦法。
於文吉將此事告知須永壽,冉旭得知牧良玉查來查去查了那麼久最後還是定了那三人得罪,甭提多高興了,跑來找須永壽,喜笑顏開說:“京中的三品大員禦史大夫也不過如此嘛,我就知道他什麼都查不出來。”
須永壽斜了冉旭一眼,雖然聽聞這個消息的確因為牧良玉沒查出什麼東西來鬆了一口氣,但他總隱隱覺得不對勁兒——牧良玉是真的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嗎?
“他是說一定要讓那幾個人秋後問斬,是嗎?”須永壽再次問於文吉確認。
於文吉點頭:“下官說要不改成絞刑,牧大夫都不願意,一定要斬首。”
冉旭哈哈笑:“肯定是查來查去沒查出什麼新鮮結果,惱羞成怒了唄,才一定要斬首。”
於文吉一言難儘地看著冉旭。
那幾個人是為了什麼才會被斬首,都是為了給你冉旭頂罪,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須永壽對冉旭也很無語,但不得不說,聽了冉旭的話,他覺得有些道理。
各處都沒有傳來異動的消息,那很有可能牧良玉查不到有用的東西,不得不將這些人交差,就惱羞成怒定要往重裡罰。
雖說刺殺朝廷命官是大罪,可以判死,但這麼多年甚少有人被判斬首,那牧良玉說不定就是惱羞成怒了。
須永壽摁下心中一絲不安,在冉旭笑嘻嘻的聲音中對於文吉點頭:“就按牧大夫說的辦。”
於文吉一顫,說:“刺史,咱們之前同他們說過的,不會讓他們有性命之憂……”
“此一時彼一時。”須永壽打斷了於文吉的話:“你去同他們說,本官會讓人照顧好他們的家人的。”
於文吉還待說什麼,外頭小吏來報,戶部度支司郎中林昉請見。
須永壽就將林郎中請進來,讓於文吉和冉旭離開。
出了刺史公廨,冉旭喜氣洋洋的,反觀於文吉,臉色難看得厲害。
他看了開心得不行的冉旭一眼,再回頭瞧了瞧刺史公廨,然後想到無妄赴死的幾個人,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隻能在心底長長歎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標注:取自《林海雪原·智取威虎山》楊子榮唱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