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永壽在揚州養的私兵究竟藏身何處?
秦韻去拷問過白池舟,也問過白氏族人。前者嘴硬得很,人都被打成血葫蘆了硬是一個字不吐;後者是一問三不知,茫然的神情不像作假,以白池舟的謹慎和對白氏族人的不屑一顧,這些人應該九成九沒有撒謊。
“隻能想辦法從冉旭身上下手了。”林福說道。
這人竟然能派人來殺她,那就肯定知道須永壽的私兵在哪裡。
那群殺她的殺手有組織有紀律,但武力值很低,說白了就是三腳貓功夫。
若以林福為參照物,魏王親兵是十至二十個林福,那麼那些殺手就是零點八個林福,林福用弓.弩的準頭比殺手用弓箭高多了。
養兵這事兒不僅要有錢、糧、人,還得有地盤才行。
周朝現如今兵製是府兵製和募兵製相結合,潞、揚、益、荊、幽五個大都督府以及西北邊塞的涼、沙二州都督可就地募兵,其他折衝府全都是府兵。
打個簡單的比方:七州都督募的兵可看做正規軍,朝廷發放武器、護甲、軍餉等,是戍邊作戰的主力部隊;其他折衝府的兵就是預備役了,這些預備役全都是有軍名的男丁,每年冬閒三月,折衝校尉將他們征集到一起,訓練戰陣武藝,其他九個月這些人就在家中務農。一旦有戰事,這些預備役從軍出征,朝廷是不管武器裝備生活用具的,從馬匹武器到糧食錢帛,預備役得按照兵府發下的清單自己準備。
值得一提的是,這軍戶還是世襲的,一男丁是軍戶,他的子孫世世代代就都是軍戶,一旦朝廷要揀點入伍,這軍戶家中必須要出一個成丁的男人。
林福思索著須永壽能把私兵藏在哪裡,順道就想起周朝兵製,一個念頭飛快在她腦中閃過,她還來不及抓住,被外頭敲門聲打斷。
“姑娘,嬴郎君來了。”胖管事在外頭說。他口中的“嬴郎君”是應鳳岐,未免露陷,就是對彆院仆役應鳳岐和晏陳還是用的化名。
應鳳岐和晏陳被安排去綁冉旭,如今應鳳岐來了,也就是冉旭綁來了,林福立刻大步出了書房。
冉旭是讓“嬴風”“言東”找借口約出來的,在到約好的地方沒見到“嬴風”“言東”,就被從後頭敲了悶棍套了麻袋,放在堆滿柴禾的獨輪車上,運到曾經關小胡子的小黑屋裡。
林福到小黑屋時,龐子友正在用小胡子的聲音套冉旭的話。
“須永壽竟敢背叛燕王,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冉旭腦袋上套了個黑布袋,人被從脖子到腳踝結結實實捆在柱子上,聽到“小胡子”的話,他激動得喊:“燕十一,你搞什麼鬼,快放開我!”
林福幾人對視了一眼,原來小胡子叫燕十一啊。
“小胡子”再說:“須永壽以為背叛了燕王他就能得了好?就他做的那些事情,死一萬次都算少了,他就算出賣了燕王,京城那位也不會放過他的。”
冉旭大叫:“你胡說什麼,我姐夫才沒有背叛燕王,你瘋了吧!還有你,你這些日子都哪兒去了,我姐夫派人到處找你!”
幾人再對視一眼,“小胡子”冷笑:“找我?怕是想殺我滅口吧!”
冉旭:“什麼滅口不滅口,你在說什麼啊!”
“小胡子”:“我好幾次就差點兒變成鬼了,來殺我的人可都說了,是須永壽派來的。”
冉旭不說話了,他的沉默透著幾分心虛的意味兒。
看來他果真知道,須永壽倒是什麼都不瞞著他,果然是真愛麼?!
“說吧。”
冉旭抖了一下,顫聲問:“你、你讓我說、說什麼……”
嘭——
一旁守著的護衛得了林福示意,一拳揍在冉旭的肚子上。
“嗷——咳咳咳……”冉旭被揍得慘叫:“你要我說什麼啊,你要我說什麼啊?!”
“小胡子”:“須永壽都把燕王讓他訓練的私兵藏在哪裡了?”
冉旭又是一抖,沒說話,然後護衛又是“嘭”得一拳。
“嗷嗚嗚嗚……”冉旭大哭:“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他根本就不信我,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的事情告訴我嗚嗚嗚……”
“你不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派去刺殺京城那小娘的人就是私兵!你不知道還能把那麼多人派出去?”
林福斜睨一眼龐子友。
龐子友一臉正氣凜然,嘴裡學著小胡子的聲音陰狠放話:“你要是不說,我就打到你說為止,我看看是你的肚子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然後護衛完全不用吩咐,嘭嘭嘭幾拳下去,冉旭頓覺生不如死,他被捆在柱子上,腰都彎不了一下,隻能硬生生捱著劇痛。
“我說,我說,彆打了……嗚嗚嗚……”冉旭哭得聲音含糊不清,“我是真的不知道私兵藏在哪裡,我是讓管家去安排的,姐夫他……他這些事情從來不告訴我的,說是怕我壞事,你去找管家吧,他知道,他知道……嗚嗚嗚……”
冉旭還在哭,林福幾人對視了一眼,離開小黑屋。
“你們怎麼看?”到了外頭,林福問。
“看來他是真不知道。”寇朝恩說:“我是須永壽的話,也不會讓重要的事情告訴這麼個草包美人。”
龐子友說:“那現在怎麼辦?去抓須宅的管家?這個人幾乎不出須宅,要在須永壽眼皮子底下抓人可不容易。”
“不行。”林福搖頭:“抓冉旭尚可,抓那管家就打草驚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