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2 / 2)

秦崢腿一軟,頹倒在地。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皇帝輕輕擺手,讓常雲生把秦崢送回東宮。

常雲生將秦崢扶起來,秦崢回過神來猛地掙脫開他的手,猛撲到禦案前,哭喊:“父皇,父皇,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隻是……我隻是……父皇您饒了我這一次,我以後都聽您的……父皇你饒了我……”

皇帝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元後嫡子,漂亮的瑞鳳眼中半絲情緒都沒有,就像看一個陌生人。

常雲生在秦崢撲去禦案時就已經猛地上前截住他,擋在他與皇帝之間,唯恐秦崢會來個魚死網破傷了皇帝。現看他求饒皇帝不予理會,就強硬的架著他帶出紫宸殿。

秦崢哭嚎求饒的聲音被關在了殿門外,紫宸殿裡,隻有皇帝一人端坐在禦座上,一動不動,宛如一尊石像。

“陛下……陛下……”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又傳來哭喊,皇帝動了一下,把內侍喚進來問:“門外何人哭泣?”

內侍低著頭說:“回陛下,是皇後。”

皇帝頓感腦殼痛,自從三子秦峻在益州遇險失蹤的消息傳來,張皇後就以淚洗麵,天天來找皇帝哭,皇帝安撫了幾次不見成效,也被哭煩了。

一國之君從來都是彆人照顧他的情緒,什麼時候會讓他來照顧彆人的情緒了,皇帝還是最不耐煩彆人在自己麵前哭的人,無論男女,乾脆就對張皇後避而不見。

張皇後本來就憂心唯一的兒子的安危,皇帝還避而不見,她一通腦補後整個人更不好了,變本加厲找皇帝哭,隻要兒子能平安回來,哭瞎了眼、徹底不得皇帝歡心她也願意。

“讓皇後回坤德殿去。”皇帝皺眉道:“告訴她,益州叛亂平息,吳王就能回來了。”

內侍領命出去勸離皇後。

門外終於沒了哭聲,皇帝皺著的眉頭卻一直沒有鬆開。

當初為了平衡前朝後宮的勢力,貞順皇後去了後,特意選了育有皇子、娘家不算顯赫也不太差、不太聰明也不是蠢得無可救藥的張氏為後,現在看來,果真是有得必有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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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揚州,周朝最富庶的兩個地方先後叛亂,西南的景南國又犯邊,在西北的由前高薑國分裂成東薑、西薑覺得似乎看到了收複失地的機會,都想在混亂中分一杯羹,趁機搶占被周國多去的豐美草場。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東西二薑一動,已經不與周朝接壤環境更惡劣的後薑瞅準機會,舉全國之力兵臨東西二薑,周朝的西北邊塞也更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著東西二薑自投羅網。

領西北行軍大元帥的依舊是定國公李驥,周朝軍隊與後薑軍隊夾擊東西二薑,原以為能撿便宜的東西二薑左支右絀,被周朝和後薑一點點蠶食,麵積最小的東薑不到一月就隻剩幾片草場和王都了,這時西薑這個不厚道的居然臨時反水,掉過頭來打東薑,一路打到東薑王都。

十日後,東薑滅國,建國曆史僅六年。

周朝的疆域又擴大了不少,後薑也得了不少土地,後薑國王很識趣,立刻派使臣送上國書,永世向天.朝上國稱臣納貢。

西薑也趕緊送上國書,願意永世稱臣納貢,送上各種貢品不說,還送了一個公主和一大群美人過來。

西南的景南國也沒有討到好,他們雖然與周國燕王有勾結,但燕王對他們也防心甚重,並沒有給太多有用的信息給他們。

不僅如此,他們這邊還隻是調兵,並沒有犯周國邊境,哪知周國的益州大都督蒙戟,他們的老對手,一點兒都不客氣不講究,一句話沒有就開戰,一日就占了他們邊地的一座小城,五日就打到他們邊地要塞,倘若讓蒙戟破了要塞,後頭他們景南再無險可守,還不得讓蒙戟長驅直入一路打到他們的王城?!

至於周國燕王承諾過的他在益州牽製蒙戟的話……

都是騙人的!

景南國很懷疑周國燕王說要與他們結盟、並在事成之後將西南幾座城池劃給他們,都是騙他們的,是周國皇帝狡猾的計策,是想像滅了高薑一樣滅了他們景南。

景南人覺得自己真相了。

周國人太狡猾太惡毒了!

景南軍被蒙戟打得節節敗退,又“洞悉了周國的陰謀”,不得不派出使臣前去求和,割地、賠錢、稱臣、納貢來一套。

國中的叛亂比邊塞更快平息,尤其是無將可用的淮南,又有甘幼子等人找到了須永壽的秘密賬冊,淮南的兵、糧、錢分布在各處一目了然。

僅僅五日,淮南的叛亂就平息了下來,揚、楚、滁、濠四州刺史被抓,和州刺史早在廣陵都尉率兵打到前就自我了斷了,淮南之地的大小官吏更是抓了一長串,名單都寫了四頁紙,叛軍都被集中看管在永陽大營裡。

秦崧將平叛前後事宜,事無巨細的寫在奏疏上,讓親兵快馬加鞭送到京城。

隨後他去看林福。

林福傷得較重,身上大小傷口二十幾道,更有兩道傷深可見骨。

京城東平侯府眾人得知淮南叛亂,心就一直提在嗓子眼裡,林尊等人都不敢告訴老夫人這事。

等到叛亂平息的消息傳來,林尊從朝上回來,才對老夫人說:“阿福在揚州受了重傷。”

老夫人差點兒當場背過氣兒去,抓著兒子的手,連聲問:“她、她怎麼受了重傷?現在怎麼樣了?她一個女郎……這些亂臣賊子簡直喪心病狂!”

林尊連聲安慰老夫人,說現在已經沒事了,朝廷派了魏王去平亂,亂賊已經抓起來了。

老夫人對李敏月說:“去收拾些東西,讓人送去揚州給阿福,還有大夫,把府中良醫和醫女都送去揚州,再派些侍女過去,務必要照顧好阿福。”

老夫人想起一點吩咐一點,李敏月不厭其煩地答應著。

“對了,還有宮裡賞賜的雪玉膏都給阿福送去,姑娘家家的不要留疤才好。”老夫人說。

“我這不是傷疤,我這叫勳章。”林福讓醫女給自己換了藥,在再換上柔軟乾淨的軟雲羅內衫,躺在榻上笑嘻嘻對眉頭不展的秦崧說道:“你說,朝廷會不會看在我有這麼多勳章的份上,發一個天下第一美夫婿給我?”

秦崧把林福頰邊有些淩亂的發絲理順彆在耳後,柔聲說:“不用發,他已經是你的了。”

林福笑彎了眼:“那我得趕緊把他抱回家藏起來,不給彆人看。”

秦崧嗯了一聲:“我也得趕緊把你也藏起來才行。”一沒看見就受了這麼重的傷。

林福勾住秦崧的手指,對他說:“你低下來一點兒。”

秦崧不解俯身。

“再低一點兒。”

再俯身。

“還要低。”

繼續俯身。

太近了……

秦崧覺得臉有些熱,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不想動,不想遠離,甚至……想更近一點。

林福微微使勁兒抬起脖子。

秦崧一下睜大了眼,呆掉了。

剛剛嘴唇上滑過的柔軟溫暖是什麼?

林福輕聲說:“按照慣例,要禮尚往來的。”

秦崧手指顫了一下,片刻後,珍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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