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白笑了笑,好脾氣地道:“住持常年居於山水美景之間,野山叢林遠離世間嘈雜,在住持看來,怕是當年時光就在眼前。”
住持笑嗬嗬道:“聖上所言極是。如今再見聖上,聖上身有真龍護體,即便是老衲少出寺廟,也知曉天下必定在聖上治理下更加繁華。”
話語間,一行人已經走到了高聳立於山邊涼亭處,山中野風吹得聖上衣服鼓鼓作響,住持還在講著一些妙事,件件趣意盎然,還含著佛理。
隻是他一直在說,聖上隻含笑在聽。說了一會兒住持就口乾舌燥,忍不住順著聖上目光往山下看去,問道:“聖上在瞧什麼?”
“朕在瞧著這大寶寺。”聖上道。
住持忍不住笑了,“聖上若是想觀景,前方自有觀景台,那裡景色更為優美,使人流連忘返。”
“朕不是在看風景。”
此話一出,不止是住持覺出了奇怪,身後跟著侍衛們也不禁覺得疑惑。
落在人群最後薛遠將衣袍上最後一點泥土撣掉,聞言抬頭一看,就看到了聖上小半張側臉。
青絲隨風流動,偶爾幾根飄到側臉上,薛遠看了一會兒,收回眼。過了一會兒又移了過去,這會不想收了,就光明正大看。
說話時還帶著笑,唇角微微上揚,看著是讓人放下戒心好皮囊。唇色也淡,瞧著模樣,應當是還沒吃過女人胭脂吧?
乾乾淨淨,人那麼狠,皮囊卻很脆弱。
不用說,薛遠直覺小皇帝又要做一些能嚇得人屁滾尿流事了。
顧元白主動問道:“住持是想知道朕在看些什麼?”
住持恭敬道:“還請聖上賜教。”
“與住持不同,朕就是一個俗人,”顧元白道,“朕眼中看到不是風景,而是山腳下密密麻麻田地。”
住持恍然大悟:“如今正是春播時節,我們寺廟之中也要忙起來了。”
“山腳下開墾土地,都是成寶寺範圍,”顧元白笑道,“站在高出一看,莫約得有千百畝地吧。”
住持笑而不語,神色隱隱有自豪之意。
顧元白就不多說,在成寶寺禮完了佛之後,又用了一頓素齋,之後帶著人悠悠下了山。
住持恭送聖上離開,等聖上一行人身影不見了,他轉過身正要遣散眾位僧侶,腦海中突然閃過什麼,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隨即就是臉色大變!
聖上見到眾多僧侶神情,聖上在山邊說那一番話接連在腦海中閃現。
‘朕看不是風景,是山腳下密密麻麻田地。’
‘莫約得有千百畝地。’
豆大汗水從住持額角滑落,住持呼吸急促,驚呼一聲:“不好!”
寺廟之中田地沒有田稅,寺廟中僧人也是免除徭役,聖上說那一番話意思,分明就是暗指冗僧之意!
住持頭頂冷汗層層冒出,瞬息之間想到了三武滅佛事跡!
寺廟之中有這麼多無所事事僧人,這麼多不用交賦稅田地,先帝對此視而不見,因為先帝崇佛。但如今聖上可不是先帝,可恨聖上都說得那麼明顯了,他卻現在才反應過來!
不行,成寶寺不能成為殺雞儆猴那隻雞!
“快,”住持拉住人,顫抖著聲音急促道,“快將山腳下那些田地查清數目,然後捐給官府!快去!”
一定要快點,快點讓聖上看到他們誠意。
聖上一個拳頭下來,他們沒一個人能夠扛得住。
冗僧……滅佛……
住持打了個冷顫,如果真是他想那樣,那這必定又是僧侶一個慘案。聖上如今暗示,說不定都是看在成寶寺皇家寺廟麵子上。
皇家寺廟之中就有兩千多個僧侶,大恒上上下下數百個大大小小寺廟,加在一塊,又會有多少僧侶呢?
正在下山顧元白也在想這個問題。
但他還沒曾想上多久,就聽到不遠處有瀑布聲音傳來。
“走,去看看,”顧元白把工作放在一邊,笑道,“難得來一次山中,不看看山水怎麼行?”
一行人往水邊走去,剛靠近水源,顧元白就聽到了幾分隱隱約約聲響,他心頭好奇,往前走了幾步,麵前豁然開朗。
水流潺潺,而在水流對麵岸上叢中,響起了一陣讓人耳熱纏綿之聲。侍衛們臉色先是一紅,接著就是鐵青,聖上就在此處,怎麼能讓聖上聽到這種汙穢之言?
侍衛長黑著臉上前一步道:“聖上,此處乃皇家寺廟所在,竟然有人在這行如此苟且之事!臣這就前去捉拿他們!”
河流對麵人也似乎聽到了這邊響動,一個光著上身男子探起了頭,大大咧咧地往這邊看來。
他手腕上還纏著一個紅色肚兜,顧元白沒眼看,退後一步側過了身。
腰間玉佩被一旁枝葉掛住,顧元白未曾注意,這後退一步,就將這枚玉佩給扯斷了下來。
站在一旁薛遠及時彎腰接住,溫潤細綿玉佩落在手裡,比上好綢緞摸著還要舒服。
薛遠拋一拋玉佩,揉捏把玩了兩下,一邊想著這玉佩還沒有小皇帝腳摸著滑,一邊道:“聖上,您玉佩掉了。”
顧元白側頭一看,朝著薛遠伸出了手。
意思很明確,但薛遠卻不懂似握住了小皇帝伸出來手,跟把玩玉一樣習慣性揉捏了兩下,道:“聖上手冷,要臣來為聖上捂手?”
左手握著小皇帝玉佩,右手握著小皇帝冰手。薛遠心道,這玉佩竟然還沒有小皇帝手好摸。
冰冰涼涼,奇了怪了。
就因為薛遠揉捏這兩下功夫,顧元白手上皮膚又紅了一半,他無語地抽回手,“朕要是玉佩。”
這薛九遙是個什麼品種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