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1 / 2)

薛遠膝蓋上裹著藥布,隱隱泛著血色, 但他的麵上卻好似無感, 隨手指著自己的傷口,似笑非笑道:“這傷就是聖上罰的。”

“這不可能, ”常玉言下意識反駁, 又皺了皺眉想了想,“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

薛遠瞥了他一眼, 反問道:“聖上今日將你招到宮中做了什麼?”

常玉言聞言,不自覺繃緊了皮膚,麵上有些發熱,“聖上招我入宮中陪侍, 自然是為了讓我陪同賞雪。”

“賞雪?”薛遠雙手撐在榻麵, 雙臂猛得有力, 肌肉繃起,托著自己直接坐了起來,他指尖敲著大腿, 若有所思,“能看上你什麼呢?”

在薛遠眼裡, 這個皇帝怎麼也不像是會做無用功的樣子,連他這匹瘋狗也敢招惹, 惹了他就罷了, 至少就如同小皇帝說的那樣, 他有帥才之風。但奇怪,常玉言有什麼呢?

一個讀書人,一股子腐酸味, 常玉言能有什麼用?

但就是這麼沒用的讀書人,皇帝還招他賞了雪。薛遠這個未來將才,皇帝倒是眼也不眨地罰了他滿膝蓋的血。

常玉言將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他皮笑肉不笑,“薛遠,你這是什麼意思?”

薛遠慢條斯理道:“你能有個屁用?”

常玉言氣得瞪人,“我不說是名揚天下了,最起碼也是小有名聲,立冠那日前來為我道賀的人多到甚至驚動了官府。而我一向有才,等殿試結束,你等著我拿個狀元來吧!”

說完,他“蹭”地起身,怒而甩袖離開。

薛遠摸著下巴,等常玉言徹底見不到影了之後,才嗤笑一聲,“狀元?”

那小皇帝要個假文人做的狀元有什麼用?

薛遠雙腿離開床,筆直站在了地上,他雙手背在身後,緩步走到了窗前。

膝蓋上的白布滲出了星星點點的鮮血,這樣疼痛的滋味對於薛遠來說很是新奇。

打小在軍營裡混著長大的薛遠知道拳頭硬,兵馬強才代表一切。薛府三代忠良,聽起來挺好,其實都是要命的名聲,他扔個酒瓶,也沒想砸皇帝,看他過去了才下手,也隻是想看看皇帝對薛家的態度。

薛遠摸著下巴思索,想起來小皇帝的麵容,雖然毛都沒長齊,長的倒是比娘們還漂亮。

就是這脾氣藏的太深了。

是因為薛府而優待他,還是因為三代忠良而必須優待他?

*

褚尋大人已帶著人出發去了黃河,監察處會給褚尋提供來自最前線的消息,為了培養監察處的人,顧元白花了大把大把的錢,監察處的人不光要識字練武騎射,還要學習地理兵書和跟蹤埋伏人等各方麵的技巧。

除了教育,他們的吃食顧元白也極其注意,比養兵還要看重。飯菜葷素搭配,米用的是好米,肉必不可少,將整個監察處的人都養出了一身健壯有力的身軀,他們健康了,就代表著顧元白的健康。半月雨水之事能在這麼快的時間之內穿過千裡來到京城,這幅好身軀的作用必不可少。

預防水患一時顧元白暫時放下,又將重心調到了即將到來的會試之上。

這些時日的早朝,各位大臣也是憂心忡忡,因為京城返了寒潮。這回寒潮來的氣勢洶洶,不少人上書希望讓會試考生多添些衣物,也多增加些取暖的煤炭,再將貢院的號舍好好修繕一番。

特彆是家中有後代參與這次會試的家長們,據理力爭,在朝堂上半分也不肯後退。

聖上心善,號舍本來就在修繕之中,提高暖炭用量的折子也批閱了同意。但在允許會試考子多添衣物這一條上,卻遭到了不少臣子的阻攔。

以前不是沒發生這樣的事,京城的冬季總是漫長又寒冷一些,有時候的春季可以與冬季比肩,仁善的皇帝不少,也曾特許舉子多攜帶一層皮衣。

但那屆就發現了許多將作弊的紙條縫製在衣物中的舉子,衣服越多檢查起來越是麻煩,皇帝的善心也被這些人品低劣的讀書人給當成了可以利用糟蹋的手段。

“聖上,”臣子勸道,“以往也不是沒有回寒潮的情況,煤炭加重,號舍修繕,這些已經夠了。”

可今年的寒潮來得厲害,大恒朝的會試連考三天,考生食宿號舍之間,若是那些時日再降溫或落下雨雪,怕有不少人都會患上風寒,更甚者,可能會在這三日內喪命。

顧元白到底心疼這些人才們,他最後下令,還是允了舉子多添加衣物的決定。

這聖旨一出,整個京城趕考的舉子歡呼雀躍,雙目含淚地感激聖上的仁善。

有那些身體不好本就不適應京城天氣的舉子更加激動,伏地叩謝不止,不斷說著:“聖上仁慈,聖上萬恩!”

一件單薄的衣物,在寒冷狹小的號舍之間就代表著一份取暖的希望。聖上不顧群臣勸阻,仍然決定寬鬆限度,這就是明晃晃的對他們的愛護。

來自聖上的著想和愛護,讓熟讀天地君師的讀書人更是心中熱火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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