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石散在魏晉時期流行,現在很少有人用了。但鴉片卻是從唐朝就有外朝上貢,一直被認為是入藥的良藥,對了,鴉片在如今不叫做鴉片,叫做罌粟粟。
寒氣直竄入腦海,五臟六腑都好似蒙上了一層黑氣,顧元白感覺手腳冰冷,他沒有力氣去握住薛遠的手了,在快要脫落時,反手被薛遠握住。
薛遠壓抑著道:“聖上。”
顧元白茫然抬頭看他,然後道:“薛九遙,我似乎中毒了。”
成癮物少許服用,甚至可以是入藥的良藥,顧元白相信在他層層把控下的太醫院,若是真的有人暗中讓他吸食了成癮物,那很有可能隻是細微的用量,這樣的用量看在禦醫的眼中也許隻是對顧元白的身體有益而已。
但心慌,呼吸困難,離開宮殿一久便是手腳無力,乾嘔反胃,這明明已經有癮了。
薛遠手中驟然一緊,他死死咬著牙,頷角鼓動,好似要暴起,“香?”
顧元白看著他這一副隨時要去找人拚命的樣子,反而冷靜了下來,“也並不一定。”
若說他成了癮,那昨日的反應也實在是太容易挺過去了。即便顧元白沒有吸過毒,但也知道真正有癮的人戒斷時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即便真的是西夏國香出了問題,但太醫院沒有檢查出來其中的危害,隻能說其中的用量微小到危害不了正常人的健康,隻有“提神醒腦”之效。
他的這幅敏感衰敗的身體,很有可能對這種成癮物反應過度。
顧元白想到這裡,倒是心中一鬆,“先等西夏七皇子來。”頭一次感謝自己的身體不好,“西夏國香一事,朕不信他們敢這麼明目張膽地陷害朕。”
薛遠呼吸一滯,“你不先請禦醫?!”
顧元白一愣,看了他一眼,“等一等。”
薛遠不多話了,深深看了他一眼,彈了彈刀劍,站在一旁陪著他等。
顧元白想到了昨晚薛遠所說的要給他堵著黃泉路的話,神色微變,“田福生,叫來禦醫在偏殿等候。”
彆了吧。
兩個人擠一條黃泉路,挺擠的。
*
東翎衛去請了西夏七皇子,卻把西夏的二皇子也一同帶來了。
西夏的二皇子神情憂慮,笑意也唯唯諾諾,“外臣擅自跟來,還請您原諒外臣。”
“多禮了,”顧元白笑吟吟地看著這兩位西夏的皇子,“來人,賜座。”
兩位西夏皇子坐下,顧元白與他們緩緩聊了幾句西夏風俗,冷不丁問道:“七皇子,你聞聞朕殿中的味道可否熟悉?”
李昂順雙目微眯,細細聞了殿中味道,笑了,“必然熟悉,這正是我西夏的國香。我西夏上到父皇,下到百官富豪,都喜歡極了這個香。”
顧元白重複道:“上到皇帝,下到百官富豪……”
他心底一沉。
“正是如此,”李昂順道,“父皇宮殿之中的熏香味道要比聖上這裡更要濃鬱,他實在愛這個香,即便是入眠後也要宮人時時續上香料,若是夜中香料斷了,我父皇甚至會心慌意亂地從夢中驚醒。”
顧元白閉上了眼,“朕也覺得這味道不錯。”
已然是慢性.毒藥了。
李昂順眼中自得之色浮現,“此香用起來可讓人乍然清醒,我西夏名臣都對它讚譽不已。”
顧元白已經沒了聊下去的興致,借口身體不適,便讓宮侍帶著兩位皇子前去禦花園一逛。
二皇子乖乖起身,李昂順卻麵露失望,正在這時,他突然覺到了一陣不善目光,迎頭看去,就見大恒皇帝身後站著一個英俊非凡的侍衛,正盯著李昂順的手指看。
李昂順眉頭一皺,怒氣還未升起,便轉眼看到牆角隱蔽處也站著兩匹站起來如人般高大的黑皮大狼,這兩匹狼眼睛幽幽,也在盯著李昂順的手指看。
李昂順寒意升起,轉身跟著宮侍離開宮殿。
片刻,偏殿禦醫上前,為聖上把脈,聖上閉著眼睛,仍然在為李昂順口中的“萬民吸食國香”的說法而膽寒。
西夏的皇帝已經成癮很深,西夏人還未曾發現這香的壞處嗎?是什麼人同西夏交易了如此多的成癮物,又讓西夏將這些成癮物送到了顧元白這裡。
西夏拿出來的如此多的賠款,是否也是因為此。
“查,”顧元白聲音啞啞,壓著萬千重擔,“去查這些香從哪裡運往西夏,再去查沿海的香是從哪裡進入的大恒。”
這種的成癮物,幾乎是權力的最高象征,是統治彆人控製彆人的利器。
絕對不能忍,絕對要查清楚是誰在覬覦大恒,是誰胃口大得想連西夏也一口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