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荇和杭行一走近了些,才發現雞群中有一個灰褐色的小家夥,已經招架不住,三番五次想從雞群中突圍出來。
大黑它們正對著那個小家夥狂吠。
雞也在拚命啄那個小家夥。
現場雞毛亂飛,叫聲雜亂,短短幾分鐘,那隻小家夥就躺在不動了。
江荇心中一驚,喝道:“停下!”
江荇喝住他們家的雞,又指揮狗子們:“大黑,你們快去把那小家夥救下來,彆讓雞把它啄死了。”
聽到命令,大黑它們才結束看熱鬨的狀態,像離弦的箭一樣衝出去,將圍著小家夥的雞趕開。
雞被狗子們收拾過很多回,不敢反抗,連忙衝過去。
大黑:“汪汪汪。”趕開了,那家夥沒事。
江荇走上前。
被啄的小家夥躺在地上,它不像那隻老鷹那麼幸運,老鷹被啄了一頓之後,拍著翅膀成功逃脫。
這小家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江荇向前看了一下,發現小家夥像小狐狸,但是臉上有小浣熊一樣的麵紋,身上的毛也很厚。
毛茸茸的,還挺可愛。
怪不得九陰說不認識,江荇之前也沒見過這種小生物。
江荇轉頭看杭行一:“這是不是小浣熊?”
杭行一看了一下:“不是。是貉。”
江荇:“什麼?”
“一丘之貉的貉。”
杭行一檢查了一下,說道:“後腿斷了,打電話給林業局,讓他們來處理。”
江荇這才明白究竟是什麼物種,他蹲下來打量躺在地上的貉:“這家夥可真行,來偷個雞還把自己的後腿弄骨折了。”
杭行一:“可能是逃跑的時候不慎摔斷。”
杭行一檢查了一遍,發現貉除了後腿摔骨折之外,沒有其他明顯的傷,也沒什麼生命危險。
江荇看著躺著不動的貉,歎道:“真是貉中之恥啊。”
杭行一笑:“輸給我們家這群雞也不算冤枉。”
江荇打電話給林業局的人。
他們農場裡經常有誤闖的小動物,雖然大部分動物都能成功逃脫,但有些動物也會困在農場裡,他還挺經常打林業局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林業局的人聽說他這裡闖進來一隻貉,腿還摔斷了,也非常驚訝:“一丘之貉的貉?我們好多年都沒見過這玩意兒。確定沒看錯嗎?”
江荇:“非常確定,現在它後腿骨折了,除此之外沒什麼大問題。”
林業局的人:“那你先把它帶去你家救助一下,等會兒我們再派人過來接?”
江荇:“這個沒問題。你們有地方養貉嗎?這個貉會被送去哪裡?”
林業局的人:“可能會在市裡的動物園裡住一陣子,休養好了就放歸自然。放心吧,現在都很規範了,不會虧待它。”
江荇這才放心。
他和杭行一把這隻貉帶回去。
這隻貉的體型很小,體重不超過二十斤,也不知道它哪來的勇氣,居然敢下山來撲他家的雞。
江荇在網上查了一下,發現這貉居然是犬科動物。
江荇看了一下已經醒了,正在杭行一懷裡瑟瑟發抖的貉,又看著他們身後威風凜凜的狗子們。
差距真大。
他們將這隻貉帶回去,安置在小狗們住過的狗籠裡。
狗窩和毛巾之類的都被清洗過,現在上麵除了有淡淡的洗潔劑氣味之外,再沒有其他異味。
杭行一是山神,貉在他的照料下,漸漸不那麼害怕。
江荇上網查了一下,貉是雜食動物,他們可以給貉喂些魚類或者蔬菜。
這家夥都能來他們家偷雞了,想必餓得厲害。
江荇看了一下家裡,最後從冰箱裡拿出一條魚和一半南瓜,解凍後給貉送來。
貉吃得狼吞虎咽,連杭行一幫它固定,它都顧不上掙紮。
王不識下山後見到他們家裡多了一隻貉,嚇了一跳:“這是什麼玩意兒?怎麼以前沒見過?”
“貉。一丘之貉的貉。”江荇奇道,“不應該呀,你的本體不是生長在山裡嗎?怎麼會沒見過這種貉?”
王不識:“我都成精多少年了,自從我成精之後,我就在沒在同一個地方停留過,不認識貉有什麼奇怪?”
王不識:“這家夥看著還怪可憐的,是後腿斷了吧?”
江荇:“對,剛剛去偷雞的時候,被雞追著跑,不小心從田埂上掉下來摔斷。”
大黑它們在外麵看了全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江荇和杭行一說了一遍。
江荇轉述給王不識聽。
王不識聽完縮縮腦袋,道:“惹誰不好,居然惹你家那群雞,看來它要養一段時間傷了。”
江荇:“林業局的人會把它送去動物園,傷應該能很快養好。”
王不識看著這隻小家夥,到底有些不忍心,心神一動,腦袋上便冒出綠色的枝條和人參葉子。
他摘了兩把葉子,遞給江荇:“要不然你們給這家夥治一治腿吧?我的葉子有活血祛瘀的功能,給它喂進去,它的腿應該很快就好了。”
王不識看著五大三粗,其實心軟又細膩。
江荇拍了拍他的肩膀,將葉子遞給杭行一。
杭行一雙手一搓,把葉子搓爛,喂給貉。
貉根本不敢反抗山神,老老實實地把帶著苦味的人參葉子吃完了,吃完之後它病懨懨地躺在籠子一角,毛茸茸的小肚子一鼓一鼓,輕輕呼吸。
江荇他們也不打擾這小家夥。
王不識問:“你們家那個外國人是什麼來頭?我看他今天在你們農場裡勞作了一天,還挺像模像樣。”
江荇:“你知道外國的德魯伊嗎?”
王不識:“這誰不知道啊,電影都看了那麼多了。你是說那個在你們家混了一天的家夥是德魯伊?”
江荇點頭:“正兒八經的德魯伊。”
王不識:“德魯伊來你們家乾什麼?也是覺得你們家的農場好?想來這裡修行一段時間?”
江荇:“他之前在我們農場裡施展了德魯伊的祝福,小人參也是得到了他的幫助,我們欠他一個人情,就讓他在農場裡住下了。”
王不識:“怪不得,我就說你們農場裡的靈氣有點雜了,不過確實更濃鬱。”
蘭尼並不在他們農場裡住,乾完活就回去了。
江荇聽到王不識這麼評價之後,乾脆給蘭尼打了個電話,邀請他過來共進晚餐。
蘭尼有些奇怪,不過還是愉快地答應了。
江荇又邀請趙壑,趙壑也是他們的好朋友,他不好厚此薄彼。
人那麼多,乾脆吃火鍋。
老馬從山上下來的時候給他們帶來菌子。
現在已經秋天,老馬培育了一種新的菌子,叫做乾菌。
他培育出來的乾菌其貌不揚,又黑又皺,還乾巴巴的,據說這是雨水很少的地方的產物。
這種乾菌不好看,味道卻極香,像所有濃鬱的滋味都融進去了裡麵。
用來煮火鍋的時候,它能吸收湯汁裡最多的味道,一口吃進去又香又有韌勁。
江荇見他把乾菌帶下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快來幫忙洗菜,洗好我們就能吃火鍋了。”
老馬沉默地點點頭,挽起袖子走到溪邊,加入洗菜大軍。
他們的溪水引的是山上的山泉水,以前經常用來洗菜和各種東西,現在他們喜歡拿來洗咖啡果和洗菜。
為了衛生起見,在溪水裡洗過的菜,他們還會用自來水再洗一遍。
蘭尼、趙壑和王不識已經在溪邊洗著菜了。
大家互相都認識,見到老馬過來,他們默契地給老馬讓出一個位置。
九陰也在。
這一院子裡根本沒有普通人,小家夥們全都跑出來了,在院子裡玩耍笑鬨,也幫著乾一點活。
王不識道:“這裡可真熱鬨,看得我都不那麼害怕小孩子了。”
蘭尼閃動著綠眼睛:“我也覺得。這是我見過最有□□。”
老馬看他們一眼:“那是山神鎮得住。”
王不識:“就算山神大人鎮不住,這些小家夥們也會很乖。”
老馬搖頭。
趙壑在邊上笑。
江荇在廚房中熬湯底。
他跟杭行一說道:“好久沒有挖筍吃了,你說我們要不要在山上種一點竹子。”
杭行一:“種在屋後麵,屋後麵的泥不錯。”
江荇:“那我去問問蛇老板有沒有合適的竹種。”
杭行一:“我去問吧,我記得好幾個山神手上都有不錯的竹子。”
廚房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外麵一大堆人在洗菜切菜。
他們兩個人做起事來倒有一點忙裡偷閒的感覺。
江荇熬好鍋底,順便讓杭行一品嘗一翻:“味道怎麼樣?”
杭行一:“可以了,是不是放火鍋料?”
江荇:“差不多。先把湯舀出來,等會一人一碗,喝過湯之後再放麻辣的火鍋料……”
江荇話還沒落,小一打斷他,趴在門口可憐兮兮地問道:“爸爸,大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吃飯呀?”
它問完,丹參果們從門框邊露出頭來排成一排,眨著大眼睛,同樣可憐巴巴地看著江荇。
江荇那顆老父親的良心微微痛了痛:“快了,你看看他們的菜有沒有洗好?”
丹參果們:“嘰嘰。”差不多洗好了。
江荇繼續打發小家夥們:“如果菜洗好了,那讓他們把桌子先擺好,菜放好,我們這邊很快就能把鍋底端出去了。”
小家夥們蹦蹦跳跳地忙活去了。
很快,兩大鍋火鍋湯底煮好。
江荇和杭行一一人端一鍋端出去。
他們這邊人太多了,火鍋也得分成兩桌吃,小家夥們在飯廳那邊吃,江荇他們在葡萄架下吃。
江荇還特地拿了去年釀的柿子酒出來,他們很快就要收獲新一批柿子,去年窖藏的那些柿子酒也可以拿出來喝了。
蘭尼聞著柿子酒:“我第一次喝這樣的水果酒。”
王不識:“你們那邊是不是最經常喝葡萄酒?”
蘭尼:“是的。不過我們除了葡萄酒之外,也有很多其他種類,其中不乏烈酒,一口喝下去,整個肚子都能燒起來。”
老馬:“我們草原上的酒才是最烈的酒,喝完草原酒,我們能乘風而跑。”
趙壑笑起來:“各有特色嘛,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好酒。來,我們乾一杯,謝謝江荇家的柿子酒。”
大家依言乾了一杯。
王不識要給大家滿滿地倒上第二杯,江荇勸阻:“我們家的酒是陳釀,喝起來甜甜的,實際上挺烈,你們彆喝醉了。”
王不識從善如流地倒大半杯:“那也是,這麼好的酒不應該牛飲,得慢慢品。”
晚上有些人已經沒什麼蚊子了,夜風一陣陣吹過來,吹透他們輕薄的衣裳,卻給他們助了酒興。
喝著酒,他們並不覺得冷,反而熱血沸騰。
聊著聊著,王不識好奇地問老馬:“老馬,你要在他們這裡待多久啊,以後就跟著他們乾了嗎?”
老馬說道:“那得看他們,如果他們不趕我走的話,我能在這裡乾一輩子。”
江荇拍拍老馬的肩:“哪有什麼趕不趕的,我跟杭行一之前還商量,等什麼時候條件成熟了給你建一座菌子園,專門讓你培育菌子。”
老馬眼睛一亮:“真的嗎?”
“真的。”江荇點頭,“我們已經在物色土地了,就看這兩年有沒有合適的地空出來,我們想在村子那邊建一座菌子園。”
江荇說道:“那邊比較安靜,沒什麼人打擾你,可以在那邊儘情培育你的菌子,我們會提供各種牧草和你需要的物資。”
老馬道:“我可以自己出這個錢!”
江荇道:“我已經讓江港留意了,放心吧。”
老馬跟他們合作的挺愉快,但他們這裡的小家夥畢竟比較多,有時候也會打擾到老馬。
江荇早就琢磨著另外給老馬找安靜的地方,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地方。
今天話趕話說出來了,也算給老馬吃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