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霧還沒有消散,江荇和杭行一已經起來工作了。
他們過去魚塘那邊。
抽水機“突突”地將池塘裡的水抽出來,傾瀉在農田中與河道裡。
有些小魚被抽水機帶出來,也被排放到農田裡。
盤亙在天空的野鴿子們和其他野鳥們,每次看到有小魚被排放到農田中,它們便從高空中俯衝下來,張大嘴,直接將小魚叼起來。
要是叼到還沒長大的小魚,它們便腦袋一甩,將小魚甩回池塘。
要是叼起的小魚本來就長不大,它們則仰起腦袋,熟練地往喉嚨間一吞,隨著脖子硬塊微微鼓起又消失不見,剛叼上來的鮮美小魚就這樣直接被吞到了它們胃袋裡。
江荇家的鴨子和大鵝聞到了魚腥味,扇著翅膀從遠方蹣跚而來。
它們很快加入了搶奪食物的行列之中。
養了這麼久,他家的鴨子和鵝個頭都很大了。
尤其大鵝,現在少說也有二十斤,啪嗒啪嗒跑過來的時候,比狗子的動靜還大。
大鵝們一加入戰圈,就以絕對的優勢霸占了最好找魚的地方,也就白枕鶴的體型比較大,跟它們有一戰之力。
其他野鳥都被凶猛的大鵝趕到後麵去了。
蛇老板他們站在池塘邊幫忙看守抽水機。
好些人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池塘,也沒見過幾十台抽水機突突抽水的盛況,他們抽著煙站在邊上聊天。
偶爾煙抽完了,有誰按滅煙蒂想往地上扔的時候,就會受到江荇家狗子們的瞪視。
被瞪的人隻好將煙蒂塞到自己兜裡,儘量避免汙染這邊的環境。
來的人越來越多,“農場村”裡的修行者們全來了。
他們中有好幾個還是第一次來江荇家的農場,現在正處於看什麼都好奇的階段。
隨著池塘裡的水位漸漸下降,魚兒也開始跳動。
大家站在岸邊聊天,要是看到有魚跳出來,也會順手幫忙抓起扔進漁網裡。
漁網放在水裡,受驚的魚被塞進漁網後,尾巴一擺,飛快往底下鑽去,然而再怎麼鑽,都逃不出這個小小的空間。
大家一邊聊天抽煙一邊抓魚。
太小的魚不要,還有長大空間的魚不要,廣陽魚也不要。
他們隻挑最合適的魚。
隨著抽水機突突地工作著,池塘裡的水位越來越低,很快就剩下淺淺的一層水。
魚兒在裡麵驚慌地遊來遊去,時不時跳起來,發出“拔剌”聲。
眾人放眼望去,能看見一片黑壓壓的脊背。
這意味著他們能夠下塘撈魚了。
江荇吆喝了一句,表示差不多可以撈魚了。
丹參果們眼睛賊亮,興奮地圍在他身邊,扯著他的褲腳,發出“嘰嘰”的叫聲。
“嘰嘰嘰嘰。”爸爸,那條羅氏豚好大!
“嘰嘰嘰。”那裡那裡!
江荇看完這邊,小家夥們讓他看那邊,將江荇指揮得團團轉。
他一邊笑一邊看,把丹參果們看上的魚記在心裡。
橘貓從後麵走上來,直接後腿一蹬地,跳到江荇身上,順著他的後腰往上爬,很快爬到他肩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地麵。
江荇伸手搭了一下橘貓的身子,免得這胖貓會不小心掉下來。
橘貓用腦袋蹭了蹭江荇的脖子,發出“呼嚕呼嚕”的愉快聲音:“阿荇,我看到了一條好肥的鰻鱺,喵。”
江荇也看見了。
池塘裡密密麻麻都是魚,一眼掃過去,能看見好幾條肥美的大魚,根本用不著挑選。
江荇興致勃勃地挽起褲腳,招呼橘貓:“我也看見了。你從我身上下去,我去撈魚。”
杭行一提著兩條防水褲走過來,見他正挽褲腳,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將他卷起的褲腳又放下去:“天冷,穿防水褲。”
江荇不太愛厚重的防水褲,不過被杭行一逮到,也隻能老老實實接過防水褲準備穿。
杭行一說道:“我跟你一起穿。”
今年主要撈的是羅氏豚與鰻鱺。
鰻鱺是廣鹽性的肉食魚類,它們能在鹽度變化範圍較大的水域中生長,江荇家的池塘完美地契合了它們的生存環境。
經過一年的精心飼養,它們長得又嫩又肥。
就是這些家夥長著尖尖的牙齒,看起來非常凶狠,他們下去撈魚的時候得多加小心。
江荇不讓丹參果們下水,他自己也戴上了棉紗勞保手套。
手套能有效防止被咬被刺,還能防止滑溜的魚逃跑,是抓魚的利器。
他們要下水,在旁邊觀望的修行者們也站不住了。
蛇老板扯著嗓子喊:“這抽水機可以關了吧?我們是不是也能下水了?”
其他人也翹首以盼。
江荇一條腿正穿在防水褲的褲腿中,一條腿站在地麵上,回答他們的時候,不得不伸手搭在杭行一的肩膀上以保持平衡:“是啊,可以下水了。”
江荇:“水底下有很多會咬人的鰻鱺,你們想要下水的話,記得小心。”
杭行一則轉頭示意:“那邊還有防水褲可以穿。”
大家都是修行者,用不著穿什麼防水褲。
蛇老板得到回答後,揮手招呼身邊的人:“走走走,可以下水了。”
大家本來就是要下水,聽到他這麼說,挽起褲腳就要乾活。
酒叟摸出腰間的酒壺,打開壺蓋喝了一口酒。
蛇老板鼻子動了動,湊上去:“能給我喝一口嗎?我暖暖。”
其他人早聞到了酒香,隻是不好意思問。
有了蛇老板開頭,大家歘地看向酒叟,目光中都帶著期待,很明顯,他們也想嘗一嘗。
酒叟頓了頓:“彆對著嘴啊!”
大家自然不會對嘴。
蛇老板接過酒葫蘆裡,仰起頭,將酒葫蘆微微傾斜。
酒液流入他口中,像瀑布流入水潭中。
他咽下酒液,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蛇老板還在細細品嘗,驕蟲接過他手中的酒葫蘆,忍不住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大口:“爽!”
其他人也接過酒壺,大口大口往嘴裡灌。
酒叟在旁邊看著,心疼得直皺眉毛,不過還是沒有製止他們。
江荇穿著厚厚的防水褲,啪嗒啪嗒地跑過來:“我也要喝。”
邊上一個不怎麼熟的男人將酒壺遞給他,他毫不介意地接過酒壺,懸在嘴上麵,喝了一大口酒。
這酒又香又辣。
一口酒喝下去,酒液的熱度直接從胃袋上湧到天靈蓋,燒得他的臉頰微微發紅。
他一抹嘴:“好爽。”
杭行一站在他後麵,也接過酒壺喝了一口。
酒叟酒壺裡盛著的酒液比表麵上看起來要多得多。
酒壺輪了一圈,再回到酒叟身邊的時候,裡麵還剩下半壺酒。
喝完酒大家的身體都暖和了,無懼寒風和冷水,下餃子一樣往池塘裡走去。
他們家池塘的淤泥不多,底下是厚實綿軟的茵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