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今年春天剛弄到一匹,有些不好養,現在寄養在異管局裡,如果你們賭贏了的話,那匹馬就是你們的了。”
杭行一:“賭注有了,那時間?你讓我們種什麼樹?年限是多少?”
白野:“那顆樹種比較貴重,我還真沒帶出來。你們跟我回家去拿。”
白野說要回家拿樹種,正好桌上的飯吃得差不多了,江荇對他的樹種還挺感興趣,二話不說直接答應下來。
白野便帶著他們開車回家。
他住在這座城市一個著名的豪宅區裡,家是一梯一戶的大平層。
一回到家,他首先去房間的保險櫃裡拿了個大盒子出來直接遞給江荇。
江荇原本以為他會拿給杭行一,還愣了一下,才伸手接過那個盒子。
沒想到盒子入手,墜得江荇手腕發疼。
好像裡麵裝的不是一顆種子,而是沉甸甸的石頭。
他打開盒子一看,那是一個通體玉白的橢球,也像大號的水滴。
這棵樹種還帶著一股暖意,摸起來甚至能感覺到它裡麵有什麼東西在勃勃跳動,像是裡麵藏了一顆心臟。
江荇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觀察了一下,抬頭問白野:“這真的不是動物嗎?”
白野笑:“我怎麼可能當著山神大人的麵騙你?再說,他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那肯定就不是動物了。”
江荇有點不相信,他總覺得拿著這棵樹種的時候,像拿著他們家的雞蛋,雖然還沒有孵出來,但能感覺到裡麵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就等著破殼而出。
杭行一一眼就認了出來:“這顆種子如果我沒猜錯,是扶桑樹的種子?”
白野朝他豎起大拇指:“好眼力,就是扶桑樹的種子,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顆扶桑樹的種子了。”
杭行一看了好幾眼:“這麼大一件事,不應該由我們來做。”
白野:“還行吧,我們算卦算了多少年,它應該也在這幾十年出世了。如果這次種下去也種不活,那說明它們這個物種要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滅絕了,老天爺來了也沒辦法,不是我們的錯誤。”
江荇在一邊聽的雲裡霧裡,不過從兩人的表情來看,這顆種子一定很不一般。
他原本還豪情萬丈,想跟白野賭一賭,對上這顆種子,瞬時覺得這是一顆燙手山芋。
他們在農場裡好好過日子,如果跟這件事扯上關係,以後就不一定有安生日子過了。
想到這裡,江荇看著眼前這顆種子,眼底露出了一點猶豫。
他們有多大能力自己知道,確實擔當不起救世主的責任。
更何況,幫忙是有成本的,這個成本肯定不小。
白野似乎沒看到江荇的表情,對著他說:“扶桑樹是春神句芒的休眠場所,等扶桑樹長大了,句芒就從樹梢醒過來了,你認為它是活物,也不是沒有道理。”
白野不說還好,一說江荇就感覺壓力太大了。
他瞪著眼前這個盒子,對白野說道:“我就是普普通通的人,這個東西交給我來處理,壓力太大了。”
“你可不普通,你弄出了全華夏第一個有靈氣循環的農場。”白野眨眨眼睛,“彆緊張,這不是國家對你的要求,隻是我私人跟你打的一個賭,如果種壞了也沒什麼,頂多輸給我罷了。”
話是這麼說,可哪有那麼簡單?
江荇都能想到,如果真正種壞了,他們會麵臨的壓力。
彆的還好說,光是他自己心裡那一關,他就過不去。
杭行一淡淡地說道:“如果是這樣,你提的這個賭約可不厚道。”
白野:“那是沒辦法,我但凡能找到第二個人種這顆種子也不會找你。”
江荇:“異管局那邊也沒有嗎?”
白野手一攤:“反正我算卦就算到有緣人大概是你們,你們領回去也行,不領回去也行,如果不打賭的話,它幾乎百分百要麵臨死亡的結局。”
這位俊美無儔的瑞獸,幾乎把擺爛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江荇看著他手上的種子,又看看杭行一,內心中也在糾結。
白野:“你們帶回去嘛,如果你們帶回去的話,我先跟你們回農場幫你們規劃一下,扶桑樹不挑地方,隻要大致找農場中心的位置,把它種下去就行了,就是不太好發芽。”
江荇苦笑:“你讓我考慮一下。那麼大一件事,突然找到我頭上,感覺壓力有點大。”
白野笑眯眯:“你考慮吧,儘管考慮,什麼時候考慮好了都可以。”
白野把難題拋給他們之後,心情肉眼可見的輕鬆了起來,還哼起了歌,送他們下去的時候,臉上一直掛著笑。
江荇愁眉苦臉,陷入了巨大的糾結之中。
杭行一拍著江荇的肩膀示意他不用著急,回酒店再商量。
他們難得出來一趟,自費訂了五星級酒店,擁有一整個套房,外麵還有泳池等許多附加的服務。
原本江荇怎麼也會去遊個泳之類,今天實在沒心情,一回酒店就窩在沙發上,手指敲著臉頰一下一下的沉思了起來。
許久之後,江荇忽然開口,問的第一個問題卻和這件事無關。
他問:“白野這麼一位神獸,怎麼變成了人類金領精英?”
杭行一:“他喜歡刺激,經常找人打賭,幾十年前有一次跟人打賭打輸了,沒辦法,隻能過來上班還債。”
江荇笑:“誰跟他打賭,讓他打輸了過來做社畜?”
杭行一:“一個看他不爽很久的修行者吧。”
他們閒聊了幾句,總算從沉甸甸的壓力中挪開了。
江荇問杭行一:“你覺得怎麼樣?我們要種那顆種子嗎?我感覺風險太大了,跟收益不是很成正比。”
杭行一:“我也是這麼想。如果隻看到風險,你應該不會糾結?”
江荇沉默了。
確實,如果隻看到風險,在白野提出的第一時間,他們就應該提出反對意見,之所以沒提出來,是因為出了風險之外,他們還看到了其他,比如責任。
華夏人很奇怪,當他們有了一定的能力之後,他們就會考慮社會責任感。
自古以來便有一句話叫達則兼濟天下。
江荇不敢厚著臉皮說自己已經站到了某個高度,可跟絕大部分人相比,他確實有了一點點兼濟天下的能力。
如果這件事的緣分注定要落到他們身上,哪怕沒有收益,他們也應該去做這件事情,這就是他糾結的原因。
杭行一站在旁邊幫他按摩腦袋:“要不然先睡一覺,等睡醒之後我們再商量這個話題?”
江荇往床上挪:“也行,現在有點困,不適合做那麼重大的決定。”
江荇現在心有點慌,實在做不出來決定,隻能先睡覺再說。
杭行一攬著他,跟他做了一點睡前運動。
這個睡前運動做得有點晚,江荇累得不行,還沒來得及再洗個澡,便沉入了深眠之中。
第二天太陽高高掛起,他才醒過來。
白野也不關心他們這邊發生了什麼事,跟沒事人一樣,第二天一早還去上班了。
江荇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在跟下屬開會商量事情。
接到電話,他問:“那你們現在商量好了嗎?如果決定接下這件事,我就去請假,今天跟你們回去。”
江荇糾結了老半天,結果他現在居然在上班,瞬間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
愣了一下,江荇才說道:“你今天居然在上班。”
“是啊,沒辦法,工作黨就是這個樣子。不過要去你們那邊的話,我可以把年假給請下來。我今年還有一個月年假,應該夠了。”
白野的聲音很愉悅,像是知道他們會答應。
江荇確實也答應了下來,他說:“我想試一試。”
“好嘞!”白野笑道,“我也覺得你們應該一試,就當為這個世界試一試了。如果真的沒有緣分,那也辦法,起碼我們已經嘗試過。”
白野說得很輕鬆,動作卻很利落,掛了電話馬上請假,然後開車拉著江荇和杭行一,打算回他們農場。
幾人連午飯都沒有下去吃,隻買了幾個麵包。
白野仿佛怕江荇和杭行一會逃跑一樣,一腳油門,將車開得飛快。
江荇心情複雜:“倒也不用那麼著急,我們才來了一天,可以在這邊多逛一下,冷靜一下想一想。”
“我有點著急,工作黨請假可真不容易。”白野輕笑,“再說,我聽說你們的農場很久了,早就想去你們農場看看,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讓我得償所願,肯定要快一點過去。”
江荇:“行吧,那我們早一點過去,不過我農場比較一般,可能真的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白野:“我才不信。山神大人所在的農場怎麼可能一般?再說,他的能力一般,不就是認為我的能力一般嗎?畢竟我們是朋友,又是同一等級的神獸。”
杭行一:“收,馬屁過了。”
白野嘿嘿笑了兩聲:“行行行,那我們到農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