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2 / 2)

陸蒔蘭沉默少頃,趁機表明心跡:“是的,首輔。我隻想做男子,不想回到後宅。這點我一定要向您說明。”

陸蒔蘭現在也不大太敢看霍寧珘,尤其是看他的唇,那會讓她想起他先前……她總覺得唇上還留著先前激烈的觸感,揮之不去。

“我知道了。”霍寧珘淡淡道。

“多謝首輔成全。”陸蒔蘭立即道,她以為霍寧珘這就是答應了的意思。

霍寧珘看看她,沒有說話。心道,真是個傻孩子。無論哪個男人,嘗過她的甜美,都不可能再放手。

過一會兒,他才從喉間輕嗯一聲,問:“那你今後還打算繼續躲我麼?”

“如果首輔能信守承諾,不再做越過朋友的事,我當然也不會……”陸蒔蘭也算間隔承認了她之前是在躲他。

霍寧珘慢慢道:“這樣罷,我答應你,在你還不想回複為女兒身的時候,不強迫你做回女子,如何?”

陸蒔蘭點點頭,這下總算放心了些。雖然她這次沒有完全相信首輔。但按照首輔的說法,隻要她不願回複為女兒身,霍寧珘總不可能一直不成親罷?霍家肯定不允許的。看看霍老夫人那著急的樣子,左不過就是這一、兩年的事。等他有了自己的妻子,總不可能,還像現在這般對她……

霍寧珘有他的想法,但她也有她的打算。

話已說到這裡,霍寧珘便說:“你彆回席間了。我送你回伯府,走罷。”

陸蒔蘭遲疑:“總得回去跟大家打個招呼?”

“你的嘴唇有點兒腫。”霍寧珘道。讓他們看到不好。最重要的是,他可不想任何男人對著她現在的模樣浮想聯翩。

陸蒔蘭一怔,看看他,為什麼首輔的唇不腫?她突然又想起來,他對她又咬又吮的,她的唇當然會有些紅腫。她便開始擔心,該怎樣向季嬤嬤交代。

將陸蒔蘭這憂慮的神色看在眼裡,到了馬車上,霍寧珘找藺深拿了一個小藥盒,遞給她,道:“搽了這個,一會兒就好了。”

陸蒔蘭微怔了怔,想道謝,又想起麵前就是罪魁禍首,便接了藥盒過來,沒有說話。

她有些擔心首輔要幫她搽藥,還好,是她想多了。

霍寧珘便靠在一旁,看著陸蒔蘭用指尖挑一點藥,輕輕搽到她的雙唇。她沒有意識到,她這個動作,是一副多麼賞心悅目的畫。如果,這身男子衣袍換成霧紈衣裙更甚。

兩個剛親吻過的男女,單獨在馬車裡,難免氛圍尤其異樣。

陸蒔蘭想打破這種異樣,搽好藥後便道:“首輔從京畿大營回來,下官便去國子監巡學了。聶書雲這件事之後,下官也有些想法,倒是還沒來得及向您彙報。”

霍寧珘便道:“講。”

她便說:“關於治理司法腐敗,自從皇上登基以來,我朝已做了諸多舉措,一是在對新進司法官員的選用上更加嚴格,二來在案件的辦理與審理的程序亦改進許多。這些都是好事。下官目前也有三個建議。”

霍寧珘輕輕頷首,示意她繼續。

“下官前幾日查閱了過去的案卷,發現很多司法腐敗問題都是發生在這些官員在地方上任時的。不是說京官中沒有腐敗,相反京官一貪起來牽涉麵更廣。但至少說明,我們地方基層的監督還很薄弱。因此第一,便是應當在如何將監察力度下沉,在強化地方監督上花功夫。”

“第二,下官認為,應當讓司法官員定期上報家中財產情況,並派員進行清核,令其不敢腐敗。若有上報不實的,極有可能就是曾有腐敗行為。一旦發現,應當立即革職並清查其財產來源。”

“第三,禦史的力量太單薄。我朝兩京十三省,可禦史才一百多人。雖然也有不少吏員從旁協助,但始終是杯水車薪。甚至,許多吏員比官員更急迫地攫取利益,因官員可以升遷,吏員卻始終在底層。下官認為,禦史的配備力量應當增強,任何監督檢查,都必須至少有兩名禦史,並且采取交替合作,不斷輪調的方式進行派遣。”

“以上三點具體的擴展,下官已形成一篇策論,若首輔有空,下官想將文章交給首輔,請您予以指點。”

霍寧珘聽著陸蒔蘭一番情深意切的話,雖然知道她是急切地想劃清界限,但也明白這個姑娘是真正的心係蒼生。令許多享受著高官厚祿,卻隻顧著爭權奪利的男人也該汗顏。隻待在後宅,的確可惜了。

便道:“明日給我罷。治理腐敗若想看到成效,本就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不斷因時革新,你能主動思考,是件好事。”

第二日,陸蒔蘭果然將策論交到霍寧珘處,隻是,在他提出修改意見後,她就再也沒有到過都察院。

***

陸蒔蘭終於等來了見江照英的機會,倒是比她想象的要快。

蕭衝鄴將她召進宮,安排她與江照英見麵。不僅如此,竟還坐在上首旁聽。

見江照英從殿外大步而來,陸蒔蘭得以近距離地觀察對方。

這江照英是儒將一掛的,雖然征戰沙場,性格卻頗為溫和細致,難怪是個慈父。陸蒔蘭便有些為自家阿眸惋惜。若是從小就能有這樣的父親嗬護,多幸福啊。

但她這些天已找人查過,江照英一直為人秉正,與正房夫妻和美,沒有養過外室,也沒有包養過藝伎之類。當然,也可能是江照英處理得太好,哪怕曾有過外室什麼的,被他處理乾淨了。讓人輕易查不到。

陸蒔蘭當然不希望阿眸是外室之女。查不到也好。

陸蒔蘭便行禮道:“下官仰慕將軍威名已久。今日有幸見到將軍,實是欣喜不勝。”

江照英便笑道:“皇上對陸禦史讚賞有加,今日見麵,果然是芝蘭玉樹,談吐不凡。陸禦史有什麼想要問的,儘管問好了。”

“將軍過獎。”陸蒔蘭道。

陸蒔蘭也不可能第一次就貿然對江照英道:“我懷疑我的一個婢女是你的女兒。”畢竟也隻是她從容貌上有所猜測,但這世上沒有血緣關係,長得像的也大有人在。

她隻能旁敲側擊,了解她想知道的。

兩人倒是交談頗為融洽。陸蒔蘭在報銷軍餉等項上發表了一些看法,頗得江照英認同。

最後,江照英倒是道:“若論治軍,我朝首屈一指的,應是首輔,其雄才大略遠在我之上。陸禦史倒是可以找機會與首輔探討一番。”

陸蒔蘭便笑道:“首輔自是韜略不凡,但將軍也實在自謙。”

等江照英退下了,陸蒔蘭也要告退,蕭衝鄴卻是不準她離開,道:“槿若再陪陪朕罷。”

陸蒔蘭哪能拒絕皇帝的旨意,便道:“是,皇上。”

梁同海便悄聲在蕭衝鄴耳邊道:“皇上,太後娘娘今日便要回宮……”

蕭衝鄴也是迫於霍寧珘,不好再輕易召見陸蒔蘭。難得的機會,自然不願放過,隻道:“太後回宮了,朕再讓陸槿若走便是。”

蕭衝鄴先與陸蒔蘭下了一會兒棋,又準備帶她去小校場騎馬。

還沒到校場,倒是遇到太後帶著一群宗室女。諸如恪淑長公主、蕭檀君等人。

正是太後見蕭衝鄴遲遲未請自己回宮,心中還窩著火,自己就從行宮移駕回宮,準備親自過問皇帝婚禮最後的準備事宜。

便遠遠看見蕭衝鄴和他身旁一個纖細人影,一起往校場的方向去。

太後如今眼神不比從前,一時沒瞧清楚人,便問身邊的蕭檀君:“和皇帝在一起的是誰?”

蕭檀君道:“回太後娘娘,那是都察院陸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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