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拔(2 / 2)

有女兵毫不留情打破她的幻想,“你能有她那張臉再說吧。咱們文工團,要說時蔓第二漂亮,誰敢稱第一?”

“我才不信淩副團長那麼膚淺,他難道就看上時蔓長得美?”

“……不然時蔓還有什麼優點?”姚文靜忍不住嘀咕一句。

她聲音很小,更像在自說自話,用來壓製自己心中那熊熊燃燒的妒火。

姚文靜不覺得時蔓除了那張臉,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而她姚文靜,賢惠能乾,吃苦耐勞,沉得下氣,狠得下心,既不嬌生慣養,也不亂發脾氣,明明才是最佳的相親人選。

可梅姐偏偏不把她手裡那些好的青年才俊介紹給自己……姚文靜越想越覺得不公平。

她想了想,機會還不如靠自己創造。

於是姚文靜握緊口袋裡那支英雄牌鋼筆,這是她最珍貴的東西,握著那支筆身,就能給她莫大勇氣。

淩振就坐在姚文靜前側那條長板凳上,他後背挺得筆直,像一棵挺拔白鬆,光坐那就比周圍人高出一大截兒。

姚文靜彎著腰挪過去,扭身遞出自己的鋼筆,“同誌,我這筆不知道怎麼的,不出墨了,您能幫我瞧瞧嗎?”

儘管她儘量低調,但多少雙眼睛盯著淩振這邊啊,都清楚看到這一幕。

有人不齒,有人微妙,有人看熱鬨,更多人等著看淩振的反應,要是可行,她們也去搭話試試。

誰知淩振這人向來話少,與無關緊要的人,他甚至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於是,他隻是掃了姚文靜一眼。

那眸子沒什麼情緒起伏,很冷、且淡,卻讓姚文靜感覺像淬了寒光的刀子橫過來,隻是對視了一下,就凶得她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姚文靜之前所有準備的話都咽回喉嚨裡,她灰溜溜轉過身。

其他女兵們都愣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感覺姚文靜本來正像花孔雀似的開屏呢,轉眼就成了一樁剛發芽就被雷劈焦了的老樹樁,老老實實沉默著。

看來,淩副團長並不是可以輕易接近的男人。

眾人忽然更羨慕時蔓了。

這時候,台上驀地爆發出一陣掌聲。

剛剛大部分女兵都在分神去看淩振,根本沒注意台上的事,隻有一小部分坐在前麵的女兵在看選拔,也都興奮地跟著鼓掌。

“怎麼回事?”她們連忙過去問。

“剛剛時蔓跳了一支很厲害的舞,好像是她自己編的。”

“時蔓還會編舞?”

不止這些女兵們,同樣的震撼,也出自評選委員會。

天生柔韌度好的女兵不多,會創作、懂編舞的人才更少啊!

文工團裡創作隊的兩名教***員都不用交流,不約而同出聲道:“時蔓,我們隊要了。”

“那怎麼行,時蔓是算舞蹈兵招進來的。”舞蹈教***員伍老師立刻表示不同意。

評委之間一下子熱鬨起來,連帶著女兵們也開始交頭接耳,都沒見過莊嚴的評選委員會竟然搶人鬨意見。

時蔓站在舞台上,心安理得地看著評選委員會為定奪她去向的聲音越來越大。

甚至可以說,她總有些“興風作浪”的本事,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焦點,她習慣了。

這次的舞蹈是她昨天編排的,隻需要加上一小部分她在夢境裡看到過十幾年後的動作組合、銜接,就足夠讓當下的人們耳目一新。

但又不出格,小小的閃光點就足夠。

時蔓撥了撥搭在肩頭的麻花辮,絹花拂過細白脖頸一側,襯得她眼眸剔透亮澈亮,又帶著漫不經心的嬌懶,她的美貌與她的性子都有著她獨一份的生動。

淩振正襟危坐,靜靜望著舞台。

目光又好像是銳的刃,沒有很準確的落點。

梅姐過來瞧熱鬨,一眼就看到淩振那板直的背影,她笑得牙花子露出來,“淩副團長,這是特意來看小蔓選拔呐?”

台上還沒個結果,淩振沉沉起身,否認,“不是。”

梅姐笑容僵了一瞬,尷尬打圓場,“那你是來……?”

“等答複。”淩振惜字如金,梅姐一下子聽懂。

她揮揮手,哎呦一聲道:“要不怎麼都說你淩副團長雷厲風行呢?我昨兒說今兒給你答複,那也隻是約莫個大概呢,你看小蔓這參加選拔呢,這兩天哪有空。”

淩振沒什麼表情,瞳眸往下微微沉了沉。

梅姐又笑著說:“不過你也不必著急啊,有我梅姐在,你放心。有什麼事兒你就去忙吧,這兩天我定給你回信兒過去。”

“嗯。多謝。”淩振言簡意賅,但也不失禮貌。

說完,他側身越過梅姐,闊步挺腰離開。

他沒再回頭看時蔓一眼,連副團長拿著話筒走上舞台說要宣布時蔓的選拔定等和去向時,他的腳步也沒停頓,仿佛根本不在乎。

梅姐細致地觀察著他的背影,皺緊眉頭。

作為經驗豐富的媒人,梅姐此時腦海裡已經為兩人的未來進展拉響了警報。

這可怎麼得了,時蔓不知為何從昨天起忽然就冷了下來,眼下這淩副團長瞧起來也是不上心的。

還以為他是特意來看時蔓選拔,沒想到卻隻是為了一個答複。

聽到還沒答複,這連時蔓選拔結果都不看就走了。

梅姐又想起之前去找淩振作介紹,問他喜歡什麼樣的。

他平時又冷又悶,卻不假思索吐字說:“最漂亮的。”好像早就在等著她問似的。

梅姐搖搖頭,看來他對時蔓也沒多喜歡。

男人都這樣,隻是想找個女人搭夥過日子。

是誰都行,漂亮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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