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秦俊保盼著兩人“吵起來”的眼神下,淩振和時蔓乘著軍用吉普離開營區。
時蔓帶的大包小包很多,全堆在了副駕駛座位上,她和淩振坐在後排。
淩振早習慣了她的嬌氣樣兒,不管去哪都恨不得把家扛上,明明隻睡一天卻要帶好多套衣服,各種用處奇奇怪怪他完全說不上來的玩意兒更是數不勝數。
他見怪不怪地坐著,但他塊頭大,很占地方,坐汽車時也講究坐得筆直端正,這就導致他的脖子沒一會兒就難受了。
但沒關係,他很能忍,就算幾個鐘頭下來坐到渾身都僵硬酸痛不像話,他的表情也絕對看不出半點。
倒是時蔓,軍用吉普剛開出京北城,她就開始歪在座位上。
淩振視線瞟過去,一眼看出她是暈車了。
早說了她不行,這個年代到處的路都還不算太平整,要等好幾年後和他一起坐慣了小汽車,她才能好些。
“開慢點。”淩振忽然出聲。
正在開車的鐘臨愣了愣,頭一回聽到首長提這樣的要求,以往都是嫌他開得慢呢。
鐘臨沒注意到時蔓的狀態,但還是稍帶刹車,將速度降了下來。
他繼續往前開,可沒一會兒,淩振又發話。
“停車,中途休息。”
鐘臨:?
他差點產生正在負重越野或是出操跑圈,怎麼開車還有中途休息這一出。
不過軍令如山,鐘臨已經下意識地踩緊刹車,穩穩把吉普車停在路邊。
時蔓手腳並用打開車門,跳下去扶著車屁股就開始吐。
她好難受。
經曆了那麼長的夢境,她都快忘記自己暈車這檔子事了。
剛吐完,忽然看到淩振打算靠近,時蔓連忙叫,“你彆過來!”
她難堪死了,要是被淩振看到她吐的那一灘怎麼辦,好丟臉,好不自在。
淩振也及時被她叫住,沒再過來。
但他手長,遞過來一個行軍壺,示意時蔓漱口喝水。
“這是誰的?”時蔓這時候還忘不了問這個。
淩振冷沉的嗓音泛起一絲無奈,“新的。”
時蔓這才放心喝水。
等好點兒了,時蔓重新上車,才發現駕駛座換成了淩振。
她從內後視鏡看過去,正好對上淩振看過來的那雙眼睛,黝黑,銳亮,又深邃,完全猜不出他是抱著什麼目的去開車,又在想什麼。
時蔓連忙收回視線,不想和他對視,腦袋靠在車窗玻璃上,準備繼續抵抗暈車的難受。
神奇的是,換成淩振開車後,她竟然沒那麼難受了。
不得不說,淩振的確全能,他在部隊裡連駕駛技術都數一數二。
他的離合、刹車和油門都踩得很穩,時蔓不再覺得顛簸想吐,除了有一點點暈乎乎的感覺之外,居然都還可以和同車的鐘臨聊會兒天。
路途漫長無聊,不過鐘臨倒挺有趣的,他年輕,也愛追求時髦,所以和時蔓有不少共同話題。
鐘臨聊到興奮處,不由坐直,正滔滔不絕說著他收藏的那幾張黑膠唱片時,忽然察覺到內後視鏡裡首長冷冷的目光正凝視著自己。
鐘臨身子一顫,終於明白自己坐在車裡怎麼一直覺得冷颼颼的!犯了大忌啊!
他居然坐在首長開著的吉普車裡,和後座上首長喜歡的女人聊得那麼歡實!
他簡直太離譜了!
鐘臨反應過來,恨不得一塊豆腐拍死自己。
他連忙抓住扶手,挺直胸脯道:“報告首長!”
“說。”淩振的語氣倒是沒有起伏,但同樣沒什麼溫度。
鐘臨又顫了顫,咬緊牙關道:“我申請下車!跑步前進!”
“什麼?”時蔓很震驚,“這能跑過去?”
“我可以。”鐘臨編出個理由,“我身體弱,需要多鍛煉。”
和淩振比起來,鐘臨的確像個弱弱的小雞仔。
隻是時蔓看著淩振真的無情地停好車,批準鐘臨下去,她還是很震驚。
鐘臨迫不及待打開車門跳下去,卻又打開前麵的車門,把時蔓的行李往後座上搬,還使勁兒勸說:“蔓蔓姐,你來前麵坐吧,坐後麵容易暈。”
後座被時蔓大包小包的東西填滿,時蔓雲裡霧裡就坐到了副駕駛上。
鐘臨把車門一關,見淩振踩著油門揚塵而去,他終於長舒一口氣。
他等在路邊,很快攔到汽車連開過來的軍用大卡車。
鐘臨爬上去,坐上麵的戰士們都很奇怪,“鐘臨?你不是給首長開車呢嗎?”
“你們不懂。”鐘臨神秘兮兮一笑,鑽到角落裡坐著。
戰士們麵麵相覷,直到有個機靈鬼“噢”的一聲,拍起大腿。
“我知道了!”
“什麼?”
“那位文工團的女兵,叫時蔓的,也在吉普車上吧!”
大家恍然大悟,對鐘臨投去“你小子行啊”的眼神,不約而同豎起大拇指。
鐘臨也對自己很滿意,他眼珠子轉了轉,又想到什麼——
“大家覺得我們淩團長和時蔓同誌配不配?”
“配!”
“那這兩天我們助攻一下淩團長怎麼樣?”
“好!”
\大家對幫助淩團長兩天之內搞定結婚對象有沒有信心!\
“有!”
“……”
軍用吉普上,時蔓也隱約聽到後頭大卡車上傳來戰士們氣勢如虹的聲音。
風聲太大,她聽不清,問聽力極好的淩振,“他們在喊作戰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