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時蔓最愛吃這個。
還有,順便用手肘將秦俊保抵開,讓他不要靠時蔓那麼近。
淩振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受,他從來沒有過。
但出於從小在狼群裡訓練出的本能,他知道要圈住自己的領土。
接下來的一頓飯,就在秦俊保偶爾朝淩振賤兮兮的笑,以及淩振一趟趟從桌子的對麵“搬運”菜肴過來而輪流進行著。
時蔓見他總是走來走去,自己沒吃一口,全都給她夾菜來了。
她又氣又笑,把筷子一放,“淩振,你煩不煩啊?你怎麼不直接把整個盤子給我端過來呢?這樣一根根菜夾,你不累嗎?”
“不累。”淩振先回答了時蔓的問題,然後稍微停頓,將她上句話理解為對他的命令。
於是他走回去,又走過來,這次真把盤子端過來了。
“?”時蔓徹底服了他,索性道,“行,那你彆吃了,全給我端過來吧。”
淩振這才聽出她的不高興,但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這樣,之前還好好的,還在為錄唱片的事慶賀。
但上輩子和這輩子豐富的經驗讓他知道,不能再端了。
他終於停下來,老老實實坐到對麵,開始風卷殘雲地吃飯。
淩振飯量大,餓很久了。
......
伍萬吃飯時當什麼都沒看到,吃飽了就開溜。
首長們之間的三角關係,不是他能打聽的。
時蔓撐了個懶腰,沒把淩振和秦俊保當回事,自己往文工團的方向走。
秦俊保想跟上,卻被有了鬥爭經驗的淩振不著痕跡地擋住。
淩振總能很好地護住時蔓的後方,不讓秦俊保靠近。
秦俊保這人,一直就賤兮兮的,容易犯賤,說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部隊裡,也就淩振和他關係好,因為淩振的語言理解能力稍弱,所以不會被秦俊保氣到。
但現在,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並且逐漸有了點兒劍拔弩張的味道。
這脆弱的兄弟情。
......
時蔓回到舞蹈隊的院子裡時,許多趁著放假在外麵瘋玩一天的女兵們也都陸陸續續回來了。
她在葡萄架邊壓著腿,忽然看到姚文靜和汪冬雲前後腳進來。
姚文靜倒沒什麼,但汪冬雲又在哭,並且淚流滿麵,成了淚人兒。
時蔓頭皮一緊,以為是姚文靜欺負了汪冬雲,連忙過去詢問,“這是怎麼了?”
許多女兵都聞聲看過來,因為汪冬雲哭得實在傷心,好像天塌了似的。
姚文靜就在汪冬雲前麵,感受到許多逡巡目光,她連忙擺手撇清關係,“和我可沒關係啊,你們看我做什麼?”
她還汪冬雲一起回來,隻是巧合。
因為汪冬雲就站在門口哭,外麵歌隊、曲藝隊等路過的女兵們也都駐足看熱鬨。
汪冬雲平時臉皮挺薄的,但今天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竟都不管不顧,站在眾人麵前眼淚止不住地流。
時蔓走過去,護住她,稍微擋住那些探究打量的目光。
汪冬雲倚靠在時蔓肩頭,好像終於找到一絲力量,她難受地說:“我和趙文,徹底斷了。”
“上次去北海公園,不就已經和他分了嗎?”時蔓奇怪,明明那時候汪冬雲看著很堅決,也完全沒有現在傷心。
汪冬雲咬著唇,嗓音沙啞疲憊,雙眼空洞,“他又有了新的對象。”
“這麼快?”時蔓摸著汪冬雲的後背,明白她為什麼遭受這麼大的打擊。
趙文太不是人了,扭頭就有了新歡,汪冬雲看著難免心裡難受。
“她又找了我們文工團的。”
“誰?”
“她。”汪冬雲恰好看到對方在不遠處看熱鬨,神色心安理得。
時蔓順著汪冬雲指的方向看過去,語氣微妙道:“是劉桃?”
“嗯......”汪冬雲哭得嗓音幾近無聲。
時蔓看過去,劉桃從來沒什麼道德感,也不會覺得自己不對,她甚至帶點兒享受的眼神,認為汪冬雲的眼淚是她的戰利品。
時蔓神色稍斂,摟住汪冬雲,叫她回屋,“挺好的,劉桃和趙文很般配。”
汪冬雲睜著迷蒙的眼看向時蔓,她不知道時蔓為什麼用慶幸的語氣在說話。
她被時蔓扶著走了兩步,仍然越想越難受。
忽然忍不住,蹲在地上吐起來。
“都彆看了,散了吧。”時蔓催著大家離開,這沒什麼好看的。
汪冬雲自顧自地吐,但她一整天沒吃東西,什麼都吐不出來,隻是乾嘔。
眾人都被驅散,姚文靜邊走邊回頭,盯著晚霞下汪冬雲蜷縮著乾嘔的樣子,忽然想到什麼,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
......
另一邊,淩振的團裡。
鐘臨察覺到自家首長從外麵回來後,就有點兒不對勁。
他一直坐在窗邊發呆,已經很久了,完全沒動過。
鐘臨拎著暖壺,看了眼淩振手腕上的手表,鼓起勇氣提醒,“團長,快吹熄燈號了,您是不是該洗漱了。”
淩振回過神,看他一眼,默了半晌,終於忍不住說出他想了幾個鐘頭的事——
“俊保可能,喜歡時蔓。”
鐘臨一臉詫異驚悚,“團長......您難道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