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姐怎麼幾天不見,感覺你變得更漂亮啦,瞧這臉色好紅潤,皮膚好軟啊。”
時蔓雖然腰酸腿軟,但的確被滋潤得更嬌媚,像一朵儘態極妍的嬌花,吸足了水分,在儘情舒展著。
說實話,時蔓還有些意外大夥兒沒有嘲笑她。
在夢境裡,她婚後第一天來文工團,也是腰酸腿軟渾身沒力氣,不少人都笑她身體嬌弱,看來根本受不了淩振,也有打趣淩振不懂得憐香惜玉,太過剛猛的。
也是因為那樣,時蔓結婚後就更不愛來文工團了。
但現在,大家的眼神裡除了滿滿的羨慕就是祝福,完全沒有嘲笑的意思,隻是對她婚後生活很好奇。
夢境又一次發生變化,這讓時蔓很高興。
也許是因為她在文工團的地位不同了,大家都喜歡她,信服她,所以不會再說那樣的話,而且她也不像夢境裡那樣在舞蹈隊跳舞賣力氣,腰酸腿軟也看不太出來,彈鋼琴隻要輕輕鬆鬆坐在那兒,就簡單許多。
而且,淩振的級彆也比夢裡這時候更高,彆人也不好輕易開他的玩笑。
時蔓抿起唇角,和大夥兒談笑著,直到大合排正式開始,才都嚴肅認真起來。
……
江蘭芳一直看著這一切。
一分隊的舞蹈隊員們休息時都圍到時蔓那邊去,她也看得清清楚楚。
心裡很嫉妒,不甘心,那又怎麼樣呢。
江蘭芳攥緊拳頭,她不能輸給時蔓。
既然時蔓結婚了,這麼幸福地分享著自己婚後輕鬆愉悅的生活,引來大夥兒一片的驚歎羨慕。
那她江蘭芳也可以。
江蘭芳自問比時蔓溫柔賢惠,更適合當一個好妻子,經營好婚後的生活。
等大排練結束,可以自由休息小半天,江蘭芳直接跑去機關政治部找華誌新。
“誌新,我想好了,明天咱們就去打結婚報告!”江蘭芳豁出去了,挽住華誌新的胳膊,第一次這麼主動。
華誌新懵了,愣愣地看著她,像天上忽然砸下來一個大餡餅,砸得他腦子一片空白。
“華誌新,你表個態啊!”江蘭芳很不喜歡華誌新這溫吞窩囊的樣子,但沒辦法,華誌新家裡條件好,畢竟也是個部隊文職,妥妥一輩子的鐵飯碗,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結婚對象了。
“哦,好!好啊!我、要不我們今天就去打結婚報告吧?!”華誌新回過神來,迫不及待地搓著手,小眼睛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看著江蘭芳。
“我是沒問題,但你還是回去和你父母商量一下吧。”江蘭芳聲音溫柔,緩緩提醒道,“畢竟結婚不是小事,而且……還得有彩禮呢。“
華誌新一拍腦袋,“對,我真是笨死了,你們農村都要彩禮的,那個很重要,一定不能少!”
他追求江蘭芳這麼久,也知道她家條件不好,要是再不給彩禮的話,那就更加會讓人瞧不起了。
“蘭芳,你們家說過娶你要多少彩禮嗎?”華誌新探著頭問。
江蘭芳想了想,慢慢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塊?”華誌新想了想,“那是不是少了點?”
江蘭芳搖頭,輕聲細語道:“不是一百塊,是一千塊。”
華誌新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江蘭芳又補充道:“三轉一響也都得備齊,你家條件好,想要買這些的話,票應該不成問題吧。”
“……蘭芳,這。”華誌新饒是再老實,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是不是……”
他自己是沒問題,他喜歡江蘭芳,把自己所有東西給她都行,可他怕家裡不同意。
這些要得實在太多了,就是他家的條件好,要一口氣忽然拿這麼多東西出來,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江蘭芳望著地上,語氣低落,“誌新,你對我家的情況也了解,弟弟妹妹們都還小,我爹媽身體不好,一年到頭也掙不了幾個工分,全靠我在文工團救濟著。我要是嫁了人,就成了你們家的人,哪能再那麼幫襯著娘家,他們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
“……我要的這些彩禮,也是我爹媽很早以前就定下來,他們說隻有這樣,才同意我嫁出去。”
華誌新的眉毛打著結,愁眉難展。
江蘭芳撇撇嘴,扭頭道:“你要是不願意娶我,那就算了,以前那麼死命追我,結果連拿出這點彩禮的誠意都沒有。”
“蘭芳,我沒有。”華誌新急得嘴都快瓢了,趕緊解釋,“蘭芳,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彆走。”
他拉著江蘭芳的胳膊,跺腳咬牙道:“好!蘭芳,這些彩禮我應了!我今晚就回去跟我爸媽說!明天咱們直接打結婚報告!”
江蘭芳臉上重新有了笑容,她打量著華誌新,“你確定能說通你爸媽嗎?”
“我能。”華誌新下定決定,捏著拳頭回答。
江蘭芳唇角更彎,俏生生地“誒”了聲,“那我明天就在這兒等著你,一塊去打結婚報告了。”
商量好這個,華誌新臉色漲紅,害羞地點點頭。
他一直望著江蘭芳的背影消失在林蔭小路的儘頭,這才戀戀不舍地轉身回去上班。
而江蘭芳則一路哼著小曲兒,直到回到文工團仍然保持著極其愉悅的心情。
一分隊的舞蹈隊員們都看出江蘭芳今天和平時不太一樣,有人好奇地問:“江隊長,這是遇上什麼好事了?”
江蘭芳抿起唇角,也沒遮掩,很高興和大家分享她的好事,“我啊,要結婚了。”
“結婚?!”大家都震驚地看過來,隨即又道,“那真是大好事呀,是值得高興慶祝!”
“江隊長,你要和誰結婚了呀?”
“華誌新。”
“哇,我們就知道是他!”
江蘭芳忍不住說道:“誌新的父母都在部隊裡,在大首長身邊做事,多好啊,以後對咱們也有個照應。”
“嗯嗯,華誌新是個好同誌,人踏實,家庭條件也好。”
“江隊長找了個好丈夫呀,要吃喜糖咯!”
江蘭芳笑笑,委婉地說:“是啊,聽說你們最近都想要找沒有父母的對象?這樣可不好,沒父母的男人沒人教,表麵上裝得千好萬好,誰知道私底下是什麼樣子的性格。再說了,找個家裡條件雄厚的,父母不是拖累,反而都能幫襯著,不比那些無父無母的人好多了?”
她這一番話說了這麼長,大家卻都沉默了,沒人應聲。
誰聽不出來她這是故意在說時蔓和淩振呢,所以都不願意接話。
她們吃過時蔓和淩振多氣派的喜酒,又聽時蔓講了她自由自在的婚後生活,她們都覺著好。
江蘭芳說完覺得無趣,也就聳聳肩拍拍手,“好了好了,快練功吧,彆說這些了。”
不過這話很快被人傳到了時蔓耳朵裡。
時蔓對傳話的人笑笑,無所謂道:“行了,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了,我都不生氣,你也彆氣了。隨她去吧。”
對於江蘭芳這樣的跳梁小醜,時蔓是真的不屑於多看她一眼。
隻不過江蘭芳的這番話,倒是提醒了時蔓。
沒人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都得有父母。
一直都說淩振無父無母,但這肯定不可能,總得有人把他生出來。
隻不過她想起夢境的後期,淩振都那麼有權有勢了,卻好像也沒動過心思去找他的父母。
按他那時候的能力來說,隻要想找,應該有很大的希望能夠找到吧。
這樣的疑惑一旦出現,就盤旋在時蔓的腦海裡,久久不能消去,隻是開春後文工團太忙,淩振也很忙,兩人晚上見麵都說不了幾句話就睡覺了,根本沒機會說起這個。
……
等正月十五過完,照相館都開門了,時蔓抽空請了小半天假,和淩振說好一起去補拍結婚照。
當時結婚匆忙,一直沒來得及拍這個。
照相館大概有半個多鐘頭的腳程,兩人並肩走在路上,時蔓終於有機會提起這茬。
“淩振,你有想過你的父母在哪嗎?”她扭頭看向他。
“……”淩振好像沒聽到似的,但眉眼明顯變沉,眸色瞬間冷下去。
“彆裝啞巴。”時蔓戳了他一下,嚴肅道,“你沒想過去找找你的父母嗎?”
淩振彆開臉,看向遠處,沉默便是抗拒的回答。
“我覺得,等過段時間閒下來的時候,我們可以去聯係一下淩家溝那邊。”時蔓說出她的打算。
淩振回過頭,神色冷硬地看著她,很斬釘截鐵地說了三個字,“不需要。”
“你凶我?”時蔓皺起眉,停下來嚷嚷道,“我想著幫你找找你父母,難道不是為了你?你不想就不想唄,凶什麼凶啊?”
“我沒——”
“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