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扒拉著淩振,可他卻不為所動。
手指很用力地扣著時蔓的手腕,一分一毫都不想鬆開。
沒人知道,失而複得的東西重新握在手裡,會有多害怕再一次失去她。
……
回到縣城沒兩天,時蔓她們文工團的幾人收拾東西回去,淩振也申請了回部隊繼續養傷,和她們坐了同一輛火車回去。
沾淩振的福,時蔓和他一塊乘了軟臥,與來時的硬座車廂簡直是天與地的區彆。
文工團的其他人都先乘火車直接回京北城了,但時蔓和淩振卻接到上級通知,讓他們先去省城。
到了省城的第一件事,就是部隊派了人來,先把淩振送到省城醫院去進行一次全麵細致的檢查。
這兒無論是設備還是醫生都比那小小的縣城先進厲害很多。
淩振是他們的寶貝疙瘩,可等不及回京北城檢查了,先就近檢查齊全,再說彆的事。
幸運的是,淩振奔波的那一遭沒出什麼岔子,傷口沒有裂開,骨頭也沒有錯位。
醫生都感歎他的恢複力驚人,精血旺盛,隻要再休息個十來天,就又可以進行高強度的軍事訓練了。
時蔓知道淩振沒事,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麵上則繼續和他生著氣。
誰讓他那麼凶巴巴的,非但沒有感激她,還責怪她去冒險。
她先是捅了人販子窩,然後又被人販子當成人質拐帶出逃,最後還在淩家溝裡遇到狼群差點被狼吃了……這麼凶險的一段經曆,他找到她後居然不關心她哄她,而是冷凶嚴厲地訓斥她在胡鬨!
時蔓簡直要被他氣死了。
不過氣歸氣,她還是留在醫院裡,沒事兒的時候守在他身邊。
皺著眉頭給他遞水,撅起嘴喊他吃飯,背對著他看報紙,反正就不跟他好好說話。
誰讓他也不會好好說話來著。
當然,留在省城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那幾個人販子落網後,交代出了更多的犯罪分子和同夥。
但他們的頭目,那個胖乎乎帶酒窩的大姐,卻沒人願意將她供出來。
警察們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反正他們其他時候都很配合,但對那個大姐好像十分的忠心耿耿。
不隻是最開始抓的那幾個人販子,就是後麵抓來的其他同夥,也都對“大姐”的一切都保持緘默。
這下可把警察們愁壞了,那個大姐手上掌握著所有買家賣家的信息,隻有找到她,才能把各處被賣掉的婦女兒童找回來。
可偏偏那大姐的長相非常普通,沒什麼出奇的地方,就是畫通緝像都不知道從哪著手。
所以,他們隻好又來醫院求助時蔓。
車站附近見過那大姐的人們當時都沒怎麼注意,模模糊糊的,說的許多特征都對不上。
時蔓是被那大姐拐賣的,她記性好,倒是清楚地指出了其中有些錯誤的信息。
最後警察畫出來的畫像她一瞧,肯定道:“對!她就長這樣。”
“……還有,我之前跟她聊天的時候好像聽她說,二狗子是她家親戚,雖然可能是騙我的,但你們也可以去查一查,萬一是真的,那就很容易找到她了。”時蔓又提供了一條更有用的線索。
兩名警察都高興壞了,連忙和她握手,“謝謝你時蔓同誌,我們這就回去查。”
……
幾天後,當時蔓和淩振收拾著東西,準備正式出院的時候。
病房門被敲開,那兩名警察再次過來,激動地說:“那個人販子頭目,詹枝花!落網了!”
說起來,他們都有些眼淚汪汪的,因為其中的艱辛、付出,都隻有他們內部人知道。
“還有,時蔓同誌,這是你托我們查的,根據詹枝花交代的名單統計,從安縣拐賣的兒童,隻有一家男童的年紀與你說的能對上,這是他家的地址。”警察拿出一張紙片,遞給時蔓。
時蔓接過來,看向淩振,她微微顫抖的指尖竟然比淩振還明顯。
這薄薄的一片紙,仿佛千斤重。
它代表著淩振的家人,即將重逢見麵。
淩振以後,也能有他的父母,他的家了。
時蔓之前還在跟淩振生氣的,但這麼多天,氣也消了。
她正想和淩振說趁今天還有時間,直接去一趟安縣。
誰知病房門口忽然又多出來幾個人,穿著毛衣背心,捧著筆記本,脖子上掛著一個膠片相機。
他們都很有禮貌地站在門口打招呼,“你們好,請問這兒是淩團長的病房嗎?”
時蔓抬頭問:“你們是?”
“哦,我們是秦陝省報的記者,聽說這次淩團長和其夫人一起助力破獲了一起特大拐賣案,我們特意過來采訪一下您二位英雄。”其中一位記者看著時蔓就眼睛發亮,“您應該就是淩夫人吧?”
“我叫時蔓。京北城文工團的時蔓。”
時蔓在夢境裡曾對‘淩夫人’這個稱呼很虛榮地著迷,但現在,她卻更想擁有自己的名字。
幾位記者都笑了笑,都將目光對準她,照相機也舉起來。
“這次人販子頭目的畫像就是您提供的吧?好像您還提供了關鍵線索,才讓警察同誌們抓到了那個詹枝花?能跟我們詳細說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