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2 / 2)

淩振收到她死訊的那天,天降大雪,他赤著腳走進冰天雪地裡,竟然不覺得冷。

他趕去火車站,第一次沒顧上軍容儀表,連鞋都來不及穿。

等到了京南城,他的手仍在顫抖,沒停止過。

比痛徹心扉更動容的,原來是麻木。

他沒有想到時蔓和他離婚後會跑去這麼遠的地方,難怪他一直沒有找到她。

這也是他害怕時蔓去那裡讀大學的原因,他對這個地方有著天然的陰影。

即便時蔓死亡的時間比現在晚了十年,但他也擔心她會因為不同的原因在那裡喪命,逃不開注定死亡的結局。

淩振上輩子經常要出任務,即便有心,也沒辦法把離婚後的時蔓拴在身邊,所以才釀成了那樣的悲劇。

但是這輩子,他想情況總是不一樣了。

他和她結了婚,兩人感情穩定,沒有再鬨離婚。

而且時蔓也比上輩子變得更耀眼更優秀,有些地方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

更重要的是,他們這輩子的家人都好好的,家庭溫馨和睦。

既然時蔓的父母可以逃開死亡結局的話,那時蔓應該也可以。

因此,淩振下定決心,要陪時蔓去京南城。

既然他無法阻止她去,那他就默默在她身邊守護她。

於是淩振也加上加入了備戰高考的隊伍。

淩振和時蔓都隻能在閒暇的時候複習功課,比如在部隊裡的辦公室或者是晚上回家後。

但蒲杉月不一樣,她現在沒有工作,也不用上學,每天都可以去圖書館複習。

雖然她孤身一人,但學習的熱情高漲,而且在這裡結合了不少誌同道合的朋友。

其中有一個男孩子就和蒲杉月走得特彆近一些。

那個男孩子長得很出挑,高高瘦瘦的,說起話來特彆溫柔,好像總能說到人的心坎裡。

或許是學習的時候總想找一個並肩作戰的隊友,也或許是每天看著哥哥嫂嫂蜜裡調油的婚姻生活,讓蒲杉月對愛情充滿了向往與憧憬。

所以,蒲杉月一看到那個男孩子,就漸漸開始小鹿亂撞。

她懵懂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喜歡他。

男孩子似乎對她也有意思。

他對她總是特彆照顧,見她衣服穿的少,便會溫柔的數落她,然後把他自己的外套借給他。

兩人學習閒暇時,會約好一起去附近的飯店吃飯,他會細心地給她遞餐具布菜。

那天,蒲杉月學得頭昏腦脹,正揉著泛酸的脖頸,忽然看到同桌的他遞過來一包奶糖,溫柔地衝她笑,像春日那樣和煦,他說了聲“杉月,生日快樂。”

蒲杉月愣了愣,她發現都把自己的生日忘了,他卻隻是見過一次她的證件就記住了。

並且細心的在奶糖的每一個包裝紙上都寫上了一句祝福的話,都是希望她能夠成功考上大學的殷切話語。

蒲杉月感動得一塌糊塗,她發現自己很幸運,終於找到了像兩個哥哥一樣好的男人。

原來時刻被人記掛著,欣賞著,是這樣的滿足。

原來和喜歡的人互相喜歡,是這樣的甜蜜。

於是,蒲杉月偷偷戀愛了。

因為才剛開始,她沒有告訴家裡任何人,自己每天輕飄飄地泡在戀愛的蜜罐子裡,和對象每天一起學習,一起散步,充實又快樂。

就這樣,在各自緊張的高考複習中,日曆一天天地撕掉。

京北城也悄然發生了很多變化。

比如,全國第一家新式電影院在京北城誕生了。

這新式電影院可了不得,光是一場電影的座位就有一千多個,放映座機是東風牌的,銀幕又寬又大。

人們都趕時髦看起了電影,即便座位很多,也依舊場場滿座,一票難求。

相應的,文工團的演出減少了。

時蔓她們忽然變得很清閒,除了學習,似乎也沒什麼其他好忙的事情。

淩振見大夥兒都去看電影,想起上輩子時蔓總嫌他不夠浪漫體貼,電影院都開好幾年了也沒有帶她去看過一場電影。

於是這次,電影院剛開沒多久,他就想辦法弄到了兩張票,約時蔓禮拜日去看電影。

時蔓深知學習也要勞逸結合的道理,何況她從夢境裡醒來後,已經很久沒再進過電影院了。

夢境很真實,那裡麵的電影院和現實一模一樣。

時蔓她們到門口的時候,不少人正挫敗地站在那兒,望著售票窗口那張“全滿”的牌子,遺憾歎氣。

遠處,有戴著帽子的人穿著寬大外套,手放在裡麵的兜裡,隨時準備掏東西出來,神色緊張的小聲詢問,“要票不?”

時蔓笑了笑,幸好淩振提前弄到了票,她們可以直接把票給檢票員,大大方方不動腦筋地走進去。

昏暗的電影院裡,座無虛席。

淩振順手給時蔓在外頭買了一袋瓜子,帶進來,放在座位上。

這已經是他努力學習後的細心和體貼。

今天她們看的是一部外國拍的愛情喜劇片。

因為國內的電影事業剛起步,很容易斷檔,隻能靠國外的電影續上。

人們聽著外國聽不懂的鳥語,看著字幕,照樣看得哈哈大笑,又或是麵色漲紅。

如果大部分人都還比較傳統,但國外的愛情片拍得可就開放多了。

男女主角竟然在銀幕上親吻了長達十幾秒,而且像**,越演越烈,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濃烈的荷爾蒙在光影之間流淌,曖昧又熾熱。

不少人去捂身邊小孩的眼睛,又或者是故意大聲說話,表示自己沒心思看這樣的鏡頭。

連拿著手電筒在漆黑的放映大廳裡尋找逃票小孩的檢票員都停下來,默默按滅了手電筒。

時蔓則……悄悄牽住了淩振的手。

視線昏暗,隻有遠處的屏幕散著光亮,那對相擁親吻的男女主還很忘我。

時蔓沒像前麵的那樣捂住眼睛,她直勾勾地盯著熒幕上的那對身影看。

但不知怎麼,想起淩振以前吻她的那些時刻。

總覺得,他親得比這男人更帶勁些。

想到這裡,時蔓心跳漸漸開始加速,悄悄罵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

幸好彆人不能看出她腦子裡的東西,不然肯定會對她投來意味深長的眼神。

其實時蔓和淩振都已經親密接觸過很多次了,但這還是第一次在周圍全是人的情況下牽著手,靠得這麼近。

本來沒在意的,現在時蔓又忽然覺得後麵很多雙眼睛盯著她的後腦勺。

要是夢境裡,淩振肯定已經冷著臉告誡她要端正坐姿,不能這麼沒骨頭似的倚在他身上。

也會將她牽著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說大庭廣眾之下不可以這樣。

更不可能讓她看這麼久的親吻鏡頭,早已經把手掌伸過來,遮住她的眼睛,或者直接拉著她離開電影院。

而現在,她看向他的側臉。

隻能看到微光映在他的耳畔,有些泛紅。

又或者,不止是因為微光。

時蔓抿唇想了想,直接把腦袋也靠在了淩振的肩膀上。

淩振的身體瞬間變得很僵,他從來沒有在公眾場合有過這樣親密的行為。

但也是第一次,他沒有推開時蔓,而是緩緩伸手,搭上了她的腰。

他開始接納她這樣的小動作,包容她的驕縱,學會和她一起忽略世俗的眼光。

休息時間,抱就抱了,能怎樣呢?

……

散場的時候,時蔓和人群一同走出電影院,她忽然眼尖地發現前麵一對男女,連忙扯淩振的胳膊,“你看那個像不像杉月?”

淩振抬眼望過去,到處都是人頭,他不敏銳,根本發現不了誰是誰。

時蔓著急地拍一下他的後背,“哎呀,你看得太慢了,人家都沒影了。”

淩振無措地看向她,時蔓無奈擺擺手,“算了算了,你就是一個木疙瘩。”

沒關係,時蔓想著自己回去以後,可以直接問蒲杉月。

她和蒲杉月之間無話不談,相信蒲杉月不會瞞她。

如果因為特殊原因,蒲杉月不願意說的話,也肯定很快就會露出馬腳。

這小妮子一定是戀愛了。

難怪最近都不圍著她嫂子長嫂子短了,一到周末就說要去圖書館學習,看來也不全是學習嘛。

......

就在時蔓認真學習,偶爾忙裡偷閒好奇一下小姑子戀愛狀況的時,淩振也在埋頭苦乾。

他除了要複習高考,還有一個重要的事,就是讓領導能同意他去參加高考。

見淩振這麼執拗這麼堅持,領導也沒辦法,隻好給他提了一個要求。

隻要在這次的全軍比武中,他能拿到全國第一名,就允許他參加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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