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君麗,讓你曬的被子呢?你曬出去不收回來,晚上我們蓋什麼?”
“溫君麗,明天的演出你不必上了,文工團有啞巴演出,傳出去要笑死人的。”
“……”
當溫君麗被同屋兩個女兵使喚得陀螺般忙了一天,她躺在床上,又想起那道散著光芒的美麗身影,還有她對自己笑的樣子。
那是溫君麗第一次見到彆人對自己笑,感受十分深刻,難以忘懷。
無聲眼淚簌簌滑落。
她掐緊掌心,側過身蜷縮起來。
從小到大都被欺負慣了,溫君麗本以為已經能夠習慣。
可,見過燦爛的光,又怎麼還能忍受漫長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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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石英華正在練功室裡發著呆。
他聽說,他的考察通過了,提乾任命的文件即將下來。
所以,他最近天天都睡不好,總想著能快點把這事兒給落實,他也不至於總惦記著,擔驚受怕被胡春兒連累。
就是這兩天了。
這是石英華千方百計打聽來的消息。
因此更加坐立難安,今兒一整天都眼皮子直跳,心裡頭也撲通撲通,跳得比尋常時候要快很多。
他攥緊手掌,不自覺看向門口的方向。
翹首以盼。
隻要等任命下來,他這顆心就算落定。
忽然,有人急匆匆走過來,對石英華說道:“來了來了,在外麵——”
“來了!?”石英華迫不及待地搓搓手,總算來了!
不等對方說完,他就迫不及待衝出了練功室。
大家都正在練毯子功,但他自詡練得好,少練一會兒也沒關係。
更何況,他這提乾的通知都下來了,以後他就是舞蹈一分隊的副隊長,除了隊長,還有誰能管著他?
石英華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他興奮地跑到大門口。
可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他身形一頓,瞳孔狠狠晃動兩下。
來人完全不是他所期盼中的來給他宣布提拔文件的副團長秦俊保。
而是……一個牽著孩子的女人。
小男孩約莫四五歲,瘦不拉幾的,像個小煤炭團子,他沒見過。
女人也是麵黃肌瘦,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
但這女人化成灰,石英華都認得。
畢竟兩人談過對象,差點兒就定親,兩人夫妻間的事情都做過,石英華連她身上有幾顆痣都清清楚楚。
才幾年不見,女人好像老了十幾歲。
以前她生得俊俏,體態豐腴,皮膚白滑滑的,現在完全比不了。
石英華露出熟悉又陌生的目光。
隻是,他更不明白的,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引起周圍不少文工團的戰士們駐足看熱鬨,對這女人孩子指指點點,滿臉好奇。
石英華收回視線,假裝不認識這女人。
他扭頭問剛剛來通知他的男兵,“……你不是說來了嗎?人呢?”
“是來了啊。”男兵理所應當地抬起手,指指女人孩子,“外麵有人找你來了。”
他哪知道原本是石英華是在等他的任命通知。
還納悶兒石英華跑出來的時候那麼激動,現在怎麼又變了臉。
因為石英華的出現,人群之中再次出現騷動。
“是來找石英華的?”
“這到底什麼情況啊?”
“這女人孩子看上去怪可憐的,瞧那鞋底都磨沒了,也不知道從哪過來的。”
“是親戚嗎?以前好像也沒聽石英華說起過。”
“……”
石英華向來知道“人言可畏”,眼看著大家議論紛紛,他不想讓大家越猜越離譜,隻好硬著頭皮走過去。
“……譚秀英,你怎麼找到這了?”
“英華……”女人抬起淚汪汪的眼睛,見石英華站在麵前,忙激動地拽緊身邊小男孩的手,“我帶著我們的兒子來投奔你了。”
她說著,推了推身邊的小孩,提醒道:“石頭,你不是一直想要見你爹嗎?看,這就是你爹,快叫爹。”
小男孩石頭用袖子擦了一把鼻涕,伴隨著鼻涕泡“啪”的一聲,他清脆響亮地喊道:“爹——!”
一瞬間,就好像一顆巨石扔進湖裡,人群中激起了千層浪,都被驚到。
石英華之前不是在和胡春兒處對象嗎?怎麼還有個好幾歲的兒子?!
那他之前完全是在耍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