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石英華連忙拉住譚秀英,氣得要命,卻無可奈何。
他不能再讓這個女人去攪和。
隻能忍氣吞聲,接受她徹底賴上了他的事實。
“……”石英華沮喪認命,咬牙道,“你們跟我走。”
不遠處,胡春兒正冷冷望著這邊發生的事,挑挑眉覺得解氣。
看來,惡人自有惡人磨。
……
器樂隊。
練琴休息間隙,忽然有個女兵回過身,神秘兮兮地說:“誒,你們聽說了嗎?有個重磅新聞!”
“什麼什麼?”其他人都好奇看過來。
“我有個親戚在京北電視台工作,他告訴我,今年要籌辦春節聯歡晚會!”女兵挺起胸膛,大聲說。
“什麼晚會?沒聽說過。”其他人一臉茫然。
“咱們之前的晚會不都是在大禮堂嗎?也就當地的首長和戰士們來看。”女兵一頓,拉長聲音道,“但春節聯歡晚會不一樣,它到時候會在電視上播,全國人民都能看到!”
這話,引起一片驚呼聲。
“天呐,那可真是太厲害了!”
“咱們能去演這個晚會嗎?”
“要是能上電視,那咱們就出息了啊!”
大家議論紛紛,徹底沒了練琴的心思,都想著這個新出爐的“春節聯歡晚會”,要是能拿到演出名額就太好了。
可這女兵卻歎口氣,“我們?怕是難。這是第一屆春節聯歡晚會,國家辦的,全國各地都會選送節目,那些最有名的歌唱家、演奏家、舞蹈家、曲藝家們,都擠破腦袋托關係想上節目,那輪得上我們。”
她這樣說,其他人也都不意外。
她們也知道自己沒什麼希望,隻是想著萬一呢,萬一有奇跡呢?
……
沒想到,這個奇跡來得如此之快。
到了下午,時蔓快步走過來,拍拍手,叫大家暫停練習。
“大家快過來,我宣布一個好消息!”
時蔓又重新講了一遍春晚的事兒,隨後說道:“咱們團裡拿到了一個演出機會,隻要認真準備,通過上麵那關,就沒什麼問題,準保能上春晚演出。”
大家一時激動萬分,都激烈鼓掌,手都拍紅了,高興得又蹦又跳。
時蔓又道:“團裡的意見,是每個隊都出幾個最優秀的,組成一個節目,唱、跳、彈都要有。我打算呢,每樣樂器都選一個人,組成樂團伴奏,你們覺得怎麼樣?”
“蔓蔓姐,我們都聽你的!”
“就是就是!我得回去寫信,告訴我父母這個好消息!”
“走,咱們去練習!估計還得選拔。”
時蔓看大家乾勁滿滿的樣子,也不由笑起來,“沒錯,給你們三天時間吧,到時候我再來選人。”
等時蔓離開,大家都熱火朝天地討論起來。
“誒,我們彈什麼曲子?”
“現在就開始練習吧?”
“對,先去申請琴房,這幾天肯定得去占位置。”
“說起占位置,咱們不就有一個現成的人選,可以幫我們占位置嗎?”
兩個手裡拎著二胡的女兵對視一眼,默契地看向身旁不遠處。
溫君麗正好端端站著,抱緊懷裡的二胡,心想這是一個重要的好機會,她也要努力練習才行。
沒成想,同宿舍的兩個拉二胡女兵叫住她。
“溫君麗,替我們去占琴房的位置。”
“對,我們吃完飯就來。”
不由溫君麗說什麼,頤指氣使的兩人就走開了。
溫君麗低頭看了眼自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無奈妥協,走去琴房。
她不敢得罪任何人。
她忍著餓,守在這裡,小聲拉著二胡。
等到那兩個女兵吃飽了,又午休一會兒過來,聽到溫君麗流暢靈動的二胡聲,眼裡不約而同都掠過一抹忌憚。
她們都知道,自己拉二胡比不過溫君麗,所以更擔心這個好機會被溫君麗搶走。
可轉念一想,她們憑什麼跟一個啞巴同在文工團,還被她技壓一籌?這也太憋屈了。
所以,她們才看到溫君麗就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想欺負她,看見她哭,聽見她求饒。
“行了,我們過來了,你走吧。”一個女兵直接將溫君麗拽起來,想要將她趕出去。
溫君麗慌忙比著手勢,這是她占到的琴房,她也想要在這裡練習。
另一個女兵抱胸打量著溫君麗,忽然挑眉笑道:“溫君麗,讓你走你就走,怎麼?你還想跟我們一塊兒競爭?你一個啞巴,怎麼可能上春晚。可彆上去丟我們文工團的臉了。”
“就是,趕緊走,彆在這兒耽誤我們練習。”女兵揮揮手,嫌棄地把溫君麗推出去,琴房的門“砰”地關上。
差點撞到溫君麗的鼻子。
溫君麗愣愣地杵在門口,長睫微顫,眼眶忍不住悄悄濕潤,可嘴巴張開,她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們說得對,是她在異想天開。
溫君麗耷拉著腦袋,她沒有感覺到,不遠處正有人看著這一幕。
正是她期盼已久的,會從天而降拯救她的,時蔓。
時蔓捏著拳頭,咬牙冷臉。
她沒想到,居然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做這種欺負人的事兒。
看著溫君麗濕漉漉顫動的睫毛,低垂的脖頸,顫動的肩線,想起剛剛那兩個女兵關上門前,耀武揚威的神色。
時蔓心裡憤怒的火焰幾乎快燒得從喉嚨裡噴出來。
她氣極了,衝過去,一把將溫君麗護到自己身後,隨後大力敲門。
溫君麗徹底懵了,她宛若出神般看著時蔓,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嘴巴微張著。
而琴房內的兩個女兵剛剛響起的二胡聲被打斷,不耐煩的聲音通過厚厚的門板傳出來。
“不是讓你回去了嗎?”
“敲門敲得這麼重,是在敲鬼啊?”
“啞巴還脾氣這麼——”
琴房的門不情不願被打開,來開門的女兵對上門口時蔓壓抑著怒火的冷臉,她立刻露出見鬼似的表情,還沒說完的音節全都被嚇得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