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家都準備得熱火朝天,又是壘草垛能在狼群來的時候隨時點上,又是挖陷阱以防狼群偷襲,又是撒那些狼不喜歡聞的香料。
飼養員直搖頭歎息,心想這些人怎麼就不聽他的,耽誤人力物力,太傻了。
還不如節省下來,早些拍攝完,他也好帶著他的狼回動物園去。
過幾天有一場重要的動物表演,好多人等著看呢。
就在飼養員唉聲歎氣,到處苦口婆心勸說,證明自己才是最了解狼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慘厲的嚎叫。
還在忙活的大夥兒紛紛愣住,時蔓的表情陡然嚴肅,“是狼的聲音,狼來了。”
這下,飼養員也一聲不吭,凝重地看著傳來聲音的方向。
他沒法再說“狼不會來了”,甚至臉上有些火辣辣的,像被扇了兩耳光。
和狼打交道這麼多年,他十分清楚,這的確是狼叫,而且是挑釁而憤怒的狼叫。
“我過去看看。”時蔓竟然膽子很大,第一個說要過去。
劇組裡其他人臉色都有些白,猶豫著要不要跟上,時蔓已經伸手道:“大家都待在原地就好,我過去就行。”
“這怎麼行呢?”
“狼來了,多危險啊,還是和大夥兒一塊待著吧。”
汪導清清嗓子,主持秩序,“好了,大家都聽我的,在原地不動,你、你、你,你們幾個壯漢護送小蔓過去看看。”
他點了幾人,充當“保鏢”。
“還是我去吧汪導,這裡沒人比我更熟悉狼了,就是再危險的情況,我也有信心脫險。”飼養員忽然自告奮勇,衝在了最前麵,並扭頭對時蔓說,“你這小姑娘也彆去了,留在最安全的地方。”
說完,他就不由分說地過去了,連幾個“保鏢”也沒帶。
隻是很快,他就回來了,腳步匆匆,麵色凝重。
“有狼,不止一匹,很多。”他一邊說,一邊深深看了時蔓一眼,“我們被狼群盯上了。隻是有一頭狼中了陷阱,所以其他狼現在正遠遠地看著我們這邊。”
大家一片嘩然,議論紛紛,片場頓時像煮開的水一樣沸騰。
時蔓冷靜地說道:“大家彆怕,我們白天這麼多人,狼群不會貿然攻擊,我們先照常拍攝,在天黑之前撤回村子裡就行。”
“還拍?”
“今天還早著呢,不能浪費時間。”時蔓先替汪導做了決定。
隻不過這關於狼的部分肯定是不會拍了,免得又發生什麼刺激了狼群。
汪導想了想,每一天的時間確實珍貴,也就聽時蔓的,繼續拍目前方便拍攝的內容。
大家都驚歎地看著時蔓,見她好像根本不在意遠處虎視眈眈的狼群,還是照常地演戲,那麼自然,那麼認真,完全不受影響。
這心裡素質,可真夠厲害的。
不過在時蔓的影響下,大家也都漸漸忘記了那些狼群帶來的危險,都投入了各自的工作中,負責好自己的那一部分。
快到黃昏時,大家就趕忙結束拍攝,收拾東西,回到村子去。
而那些狼群,竟然也步步緊跟,守到了村子外的那片樹林裡。
夜幕降臨,光亮消散,就隻看見那樹林之間一點點瑩亮綠幽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全是狼。
估計這山裡頭的整個狼群,都來了。
飼養員的那頭狼在籠子裡,似乎也感受到同類的氣息。
從下午開始,就一直有些焦躁,尾巴尖微微翹著,在籠子裡不斷打轉兒。
很顯然,它更加無法參加接下來的拍攝。
飼養員也很苦惱,領導交給他的任務就是要讓他馴養的狼好好配合電影拍攝,但現在完不成任務,他既不敢回去見領導,又覺得留在這裡渾身不是滋味。
尤其今天那麼丟臉,他對狼叫聲的了解居然輸給一個小姑娘,連狼群會來都要人家小姑娘提醒。
他真沒臉繼續在這兒待下去。
不僅飼養員,汪導演也很鬱悶。
他對這部電影的設想原本很完美,也力求做到一切。
包括等時蔓這麼久都心甘情願,就是想讓這部電影最好地呈現在所有人麵前。
可現在,居然敗在“狼”這裡。
但“狼”不通人性,你不管是跟它講道理還是說好話,都沒有用。
隻能妥協嗎?
最後還是得用特效?
那之前做的那些努力不都打水漂了麼?
汪導演躺在床上,聽著外麵的蟲鳴聲,還有狼群那隱隱約約的嚎叫聲,一晚上都沒睡好覺。
......
第二天起來,動物園的狼還是蔫了吧唧的。
也不知道它昨天有沒有跟著樹林裡的狼群一起嚎,反正挺沒精神的,趴在籠子裡,毛發更沒有光澤。
飼養員也歎氣,跟汪導演表示抱歉,“這電影,它估計是參演不成了。”
汪導演一整晚沒睡著,最後到了天明,還是沒說服自己放棄。
“再等等,看那些狼群走了沒呢?”
讓汪導演失望的是,狼群還在,並且完全沒有離開的打算,像是和劇組杠上了似的,就守在那外頭。
村子裡能打狼的勇士不多,何況這麼龐大的狼群,他們住在這村子裡幾十年的老人都沒見過。
最後,劇組也出去不成了,隻能縮在村子裡,補拍一些村裡的鏡頭。
大家都不理解,那些狼群到底想乾什麼。
但它們那一雙雙凶厲的眼睛讓人望著就畏懼,沒人敢踏進樹林裡試探。
一天又這麼過去,飼養員倒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
第三天、第四天,依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