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家,小魚魚看到媽媽就扭著身子要過去。現在看到喻可宜了,這小的才記起有一夜沒有見到媽媽。
尤醺璟把她放下來,小團子就往前跑,撲在她身上抱住腿,用甜甜的小嗓音喊:“媽媽,我好想你哦~”
昨夜一晚沒睡,喻可宜對著鏡子化了個淡妝,現在氣色顯得沒有那麼差。
她摸了摸女兒肉嘟嘟的小臉,回了句:“媽媽也想你。”
這話讓小魚魚聽的有點心虛,她臉頰在喻可宜腿上蹭蹭,頭頂兩個略微歪斜的小啾啾也跟著晃了晃。
“對不起媽媽,我昨天見到爸爸太高興了,就忘記回家……”
喻可宜哪裡舍得讓她愧疚,俯下身抱了抱小團子,告訴小家夥沒有關係。
尤醺璟看著母女兩人,視線挪開落在兩個小男孩身上。
尤遇辰還是心虛,但當爸爸看過來時,還是咬著牙挺了挺胸膛,讓自己瞧起來不那麼膽怯的樣子。
尤遇瀚比他有眼色多了,他拉住弟弟的手,又去叫小魚魚。
他低聲說:“我們出去吧,把地方讓給爸爸媽媽,讓他們兩個好好聊一聊。”
小魚魚是不放心的,怕爸爸媽媽會不愉快,她遲疑著不肯走,直到看到尤醺璟對她微微點頭。
解鈴還須係鈴人。
小魚魚尚且還不能明白這個道理,但她相信自己的爸爸,她又瞅了瞅喻可宜,最後跟著兩個哥哥離開了客廳。
尤遇瀚把弟弟妹妹帶進臥室,轉身一看,小魚魚成了軟趴趴貼在門上的粉嫩團子。
“小魚魚在做什麼?”尤遇瀚驚訝的問了句。
小魚魚豎起手指在嘴巴邊悄悄的“噓”了聲,她貼在門板上聽客廳的動靜,就是怕爸爸媽媽會吵起來。
彆看她年紀最小,卻是有操不完的心。
可惜不知道是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小,還是臥室的門板隔音太好,小魚魚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她在門板上貼了好久,站的小腳都發麻了,爸爸媽媽的談話還是沒有結束。
為什麼要說這麼久?有很多話要談嗎?
客廳裡,喻可宜都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從進來到現在,他就說了三個字。
“為什麼?”
世界上總會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喻可宜偏偏遇到了最荒誕、也是最無奈的那種。
她選擇了保全三個孩子,這個選擇的另一麵,就是放棄了尤醺璟。
把這些話都說完了,喻可宜還是不敢抬頭看尤醺璟,甚至都不敢問他相不相信。
尤醺璟沉默了很久,他盯著喻可宜的頭頂許久沒有說話。
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帶著砂紙一樣的乾澀:“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喻可宜猛然抬頭,她看到了男人暈著紅色的眼尾,心底微顫。
她慌亂的解釋:“起初我以為,我以為離開之後你們會過的很好,所以我才……”
“但你還是放棄了我們,”尤醺璟沒有被她驚惶的眼神打動,他眉心緊蹙。
“如果不是瀚瀚在莞城碰到你,你打算瞞著我們多久?三年?十年?還是一生?”
“你是想讓瀚瀚和辰辰他們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妹妹,還是小魚魚不知道她還有爸爸和哥哥們?”
尤醺璟能明白她想要保護三個孩子,可他無法理解喻可宜的選擇。
就因為聽說了他會再娶,她就願意放手離開,讓她的兒子們和丈夫再與另一個女人組建新家庭?
那個女人還是他們的仇人。
他問一句,喻可宜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被男人用失望至極的眼神看著,喻可宜忽然就崩潰了。
她淚流滿麵,沒有大吼大叫,就是聲線因為心痛不是受控製的顫抖了起來:“我能怎麼辦?我們都是普通人!”
“我們是人!她童雲霜什麼?是鬼,是妖孽,還帶著那種詭異的力量!我除了躲開還有什麼辦法?我想讓我的兩個兒子活著,他們還這麼小……還有我的女兒,她都還沒有出生……”
喻可宜控製不住的發抖,難受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三年前得知真相的那刻,喻可宜真的有種天崩地裂的感覺,未來一片暗無天日。
她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嘶啞著聲音道:“童雲霜的係統什麼技能都有,比電影裡的都不可思議。它能悄無聲息的給我和小魚魚下毒,萬一哪天也給你下了什麼藥呢?讓你神誌不清……”
“我怎麼能相信你?你讓我賭上三個孩子的性命相信她沒有更詭異的招數了嗎?她是妖孽鬼祟,我怕她用邪術蠱惑了你……”
如果是普通女人,喻可宜不會對尤醺璟動搖,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那麼簡單。
這三年裡,喻可宜無時無刻不在懊悔,自己丟下了兩個兒子和丈夫,害的他們傷心,害的小魚魚身邊隻剩一個親人。
但是童雲霜實在是太可怕了,她的係統是個神秘的未知數,喻可宜不敢拿三個孩子做賭注。
她對不起女兒,對不起兒子們,對不起丈夫,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難道她喻可宜就不是一個受害者了嗎?
壓在心底的話喻可宜沒有對兩個兒子說,是不想讓他們也跟著擔心。
其實在和瀚瀚相處的時候,這個大兒子心思細膩,喻可宜偶爾能察覺到他淺淡的不理解。
聽到這裡,尤醺璟終於明白了。
他低頭看著喻可宜,為自己之前的怒火升起無邊的慚愧。
她的恐懼不是對尤醺璟的不信任,而且源於未知的邪術。
如果真的有那種蠱惑人心的招數,尤醺璟被她操控了理智……
他過去抱住喻可宜,把自己的妻子緊緊的摟在懷裡。
男人沉沉道:“抱歉。”
在這個清冷古板的男人心裡,他們初見於意外,相識相熟是因為兩個兒子,但會結婚,難道就隻有責任感嗎?
想照顧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除了給他們家庭,還有更多的方式。如果隻是因為負責,尤醺璟沒有必要用上婚姻。
尤醺璟至今仍清楚的記得,在他們的婚禮上,他的結婚誓詞。
許諾讓這個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女人一世周全,無憂無慮,愛護他如愛護自己的生命。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尤醺璟低聲說道。
痛苦在他一貫清冷的麵容轉瞬即逝,男人抱著自己的妻子,眼眸紅成一片。
仇人是童雲霜,這場災難的起源是他尤醺璟,可三年裡承受了一切的卻是最無辜的妻子。
是他沒有保護好喻可宜。
喻可宜不想聽男人道歉,她死死地抓住尤醺璟的衣服,努力克製著哭意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錯,我們為什麼要遭遇這些?”
是童雲霜。
人生隻有一次,何其有幸才能擁有重生的機會。她未曾想著怎麼把自己的人生過得精彩,不擇手段陰毒算計,簡直不堪為人。
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人了,是隻被怨恨和貪婪包裹著的惡鬼。
尤醺璟眼底充斥著戾氣,他輕輕攏住妻子的肩頭,腦海裡卻是完全不符的陰狠念頭。
過了很久,喻可宜的情緒終於平複了。
她趴在男人懷裡,周身縈繞著記憶裡最熟悉的冷冽清香。
抬起頭,對上的是尤醺璟俊美逼人的臉,他鼻梁挺直,雙唇微薄,下頜線利落的完美。細碎的日光從身後照來,柔和了他一貫清冷的輪廓。
這一次,喻可宜從他眸中看到了心疼。
喻可宜哭了太久,眼睛和鼻子都疼得厲害,她往後退了退,歉疚道:“剛才……是我失態了。”
儘管兩個人之間的心結已經解開了,但這三年的時光還是拉開了距離,喻可宜對著他,有種疏離感。
尤醺璟發現了,可他沒有說什麼。
喻可宜去衛生間洗臉,然後又補了個妝,雖然麵色是看不出什麼,但紅腫的眼睛是遮不住的。
讓孩子們從臥室出來的時候,三個小朋友看到喻可宜的時候果然很擔心。
尤遇辰最先按捺不住的,他略帶怒意的看了爸爸一眼,去問喻可宜:“媽媽,你被欺負了嗎?”
小魚魚心疼的摟住媽媽的脖子,輕輕給她吹眼睛。
哭太久了就會腫腫的,還特彆疼,小魚魚不行讓媽媽這麼難受。
同時她心底也不舒服極了,要是爸爸真的欺負媽媽,即使,即使小團子很喜歡爸爸,她也會很生氣的!
喻可宜當然不想孩子們誤會尤醺璟,趕緊解釋:“爸爸沒有欺負我,就是媽媽又想到了當年欺負我們的人,忍不住難過。”
原來是因為這個。
三個小家夥鬆了口氣,隻要不是爸爸媽媽吵架就好,對小孩子來說,世界上應該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了。
又是童雲霜!
尤遇辰狠狠捶了一拳沙發,他發誓道:“我肯定會幫媽媽報仇!”
“……”
尤醺璟看了眼暴怒的小兒子,沒有說話。現在辰辰正在氣頭上,他不打算說阻攔他的話了。
可是身為父母,尤醺璟和喻可宜的想法不謀而合,即便童雲霜再該死,這件事都應該由他來處理,兩個小孩是不該染手的。
彆的記不清楚,小魚魚記仇最厲害了!
她也不甘示弱,用力的挺起圓鼓鼓的小肚子,扯著小嗓音道:“我多多吃飯,趕緊長大!等我變得特彆厲害了,我也不會放過壞人的!”
她們錦鯉一族可是很厲害的,小魚魚對自己有很強的信心!
“好好好,你最厲害了。”尤遇瀚伸手按了按小魚魚頭頂的呆毛,沒有打擊這個圓嘟嘟的小家夥。
但他心裡並不清楚,在父母心裡,即便他們兄弟二人再聰明,也隻是個快快樂樂就夠了的小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