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動山搖!
自萬米高空落下的隕石毀滅一切, 隻避開小四輪方圓十米的位置。
薑曜連滾帶爬不小心落入隕石坑,鞋底擦過半個頭大小的隕石表麵,高溫遇上膠底, 瞬間燃起火光。
穩住身體不讓自己徹底栽倒, 她往前一衝, 雙腳落地,火光熄滅隻留下腳底心一撩而過的滾燙熱度。
“啊——”
淒厲的慘叫被掩蓋在撞擊的巨響後方。
小男孩的哭聲與男女的喊叫聲混合交織, 小四輪附近狼狽的現場逐漸清晰。
電熱水壺、鞋架、晾衣架、書桌等等散落在小車周邊的地麵上,小車上的東西塌陷了一個大角, 未塌陷部分超出車頭至少一米,高高的摞著。
哇哇大哭的小孩站在距離塌陷中心不到半米的位置,從小四輪自行加高的護欄縫隙裡可以看到一個眼熟的搖籃, 正被板凳及幾個封的嚴嚴實實的箱子壓著。
搖籃灰色的布罩外, 似乎滲出了一點深色。
杜琳儀、鄧卓遠、啞巴都比薑曜的快,已經在那十米範圍內了。
鄧卓遠直奔小男孩,神情猙獰地朝人抓去。
“找到你了——”
小男孩看過來,臉上露出一點不明所以的驚慌。
鄧卓遠抓住了纖細的胳膊, 對著人大喊大叫:“就是你!我們找到你了,快點結束這一切,或者開啟下一步!”
場景沒有變化,天上的隕石下落更為密集,十米範圍的安全區也不存在了。
車頭被砸扁, 小男孩尖叫著喊了一聲媽媽。
“這樣沒用的!”杜琳儀試圖把手放到搖籃上去結束這個場景,“走吧!”
啞巴則繞到癲狂的夫婦身側, 利落地翻上車鬥,和鄧卓遠一樣,嘗試抓向其中一人。
他用上十足的力道, 沒有對他們原本的軌跡產生一絲一毫的影響。
杜琳儀的手成功擠進護欄縫隙,碰到了目標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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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安靜的房間裡響起幾聲不合時宜的咳嗽。
出來後第一時間扒鞋子的手一頓,薑曜聞聲看向咳起來的人所在的方向。
其他人亦然。
盛清渾身濕透,水珠不斷從褲管裡滑出來,烏黑的長發貼著頭皮,眼尾是紅的,輕薄的衣服貼著玲瓏的曲線,我見猶憐。
可惜這個房間裡沒有願意去欣賞一個女人身材如何的人,眾人的眼神毫無例外,看她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薑曜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慢慢把鞋脫下來,燒穿的襪子也脫了,掰著腳丫子看自己腳底的燙傷。
不幸中的萬幸,隻脫了最外邊兒的一層皮。
受傷最重,左小腿都被砸爛了的絡腮胡麻木著一張臉扯掉那些失去用途的碎肉碎骨,用不知道付出多少積分兌出來的一卷沾滿了止血止疼藥液的大繃帶一圈又一圈地裹緊傷口。
整理完後,他抹了一把被碎石刮傷的臉,啐出血沫。
“不錯,我們拚死拚活往前衝,你倒是安安穩穩跳了河,選了個最安全的地方待著等我們結束這個場景……乾得漂亮。”
盛清是下意識那麼做的,人在危難之中,總是會本能的做出最有力自己的選項。
她沒錯啊。
“我、我隻是覺得沒有必要,就算我往前衝了,也肯定是落在你們後麵的,沒有價值……”
這話聽得薑曜都笑了。
這人和陳慧一模一樣,真本事半點沒有,偷奸耍滑最有一手。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求生方式,她的選擇就個人結果而言極具正確性,但就整體結果而言……未免太過令人不齒了。
就是不拿人命當回事的李正濤,這會兒看起來都比他們這中人更順眼些。
她哼了一聲,光著的腳丫子往外伸長,踢了啞巴一腳。
“所以說這些毫無副本意識的人,就隻配當個工具。”
“死啞巴,我是對的。”
啞巴彎腰抓住她的腳,在她發火之前輔助她擺好腳的位置,眉目冷淡。
——這是兩件事。
哦。
薑曜眯起眼睛,“果然。”
果然是來搶MVP的。
啞巴:“……”
這是又在說什麼?
絡腮胡白著一張臉道:“各位,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打個商量,能不能給我條活路?”
進本以來,這人沒發揮什麼特彆大的作用,倒也算是個合格的隊友。
隻在兩個場景受了點輕傷的李正濤聳聳肩,“我沒意見,剛才那個場景除了刺激點,倒是也不太累,我也想早點結束。”
其餘人也沒什麼意見。
就剩最後一個場景了,眾人齊齊望向最後一個被黑屑包裹著的家具。
“1歲,3歲,9歲,18歲,60歲。”杜琳儀理了理當前出現的場景,“嬰兒,幼兒,兒童,少年,老年,下一個場景該是壯年時期了吧?爺爺奶奶媽媽妹妹都死了,該輪到爸爸了。”
“爸爸殺了母親,死刑了?”
鄧卓遠搖頭,“不會,從上個場景看,女人是因為女兒被丈夫弄出來的意外致死後瘋的,九歲到十八歲有整整九年,也就是說丈夫照顧瘋子妻子足足九年,衝這九年,量刑上就不會是死刑,最多是個無期,甚至可能就十幾二十年。”
“照著說,出獄後剛好是‘我’的壯年時期。”薑曜把鞋子穿好,站起來,“那就走吧,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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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在耳邊縈繞。
——你爸和你媽的事情,為什麼一直瞞著我?
——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那你就這麼騙我?一騙就是這麼多年?現在你爸出來了,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你不想和他住一起,我就讓他自己回鄉下住。
——現在不是我想不想和他住的問題,而是我根本無法接受自己嫁進了這樣的家庭裡,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冷靜冷靜吧,兒子先跟我。
背景提要一般的夜語結束,漆黑的環境裡打亮一束光。
前方又是一扇門。
玩家們捏了捏拳頭。
“這門跟他爸殺他媽那個場景的套路一樣。”
“上個門一開就噴火了,那這個……”
還是鄧卓遠,他站在最前方孤零零的門扉前,按住門把,“三,二,一!”
他鬆手後退,門板猛地往前一推。
房間內貌展露在眾人麵前。
房內陳設極其簡單,靠著牆處擺著一張單人床,除此之外就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衣櫥,地麵上還放著格子紋的大行李袋。
床上躺著一個年約六旬的老人,安詳地閉著雙眼。
一切正常,無事發生。
眾人屏著呼吸等了三秒,想象中的強烈攻擊還是沒有出現。
鄧卓遠:“所以這個場景是不一樣的嗎?不會這個場景就結束了吧?因為我們已經猜出了‘我’的身份,所以也算已經打出了HE結局?那個衣櫃……難道就是生門?”
絡腮胡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苦笑道:“真希望你說的是真的,但明顯不對吧,其他場景情況一目了然,這個場景讓人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不是嗎?”
“數字是32。”薑曜慢悠悠道。
鄧卓遠算了算,道:“十四年,這老頭的年紀是差不多,應該就是‘我’的父親了。”
“不過他怎麼一動不動的,不會已經遇害了吧?”
“進去看看?反正都要進去的。”李正濤咧開笑容,一把抓住再次躲在後頭的盛清,“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乾脆利落地走一回,我就放過你。不然的話……一個在副本裡什麼都不乾的家夥,我是不會讓他好端端出去分這一杯羹的。”
經過之前眾人的態度,盛清已經做好了一些準備,知道自己必然躲不過被推出去的宿命,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她下意識望向曾經代替自己的啞巴。
“我……我可能什麼都注意不到的,到時候要是遺漏了什麼信息怎麼辦?”
她眼中含著焦急,期盼地看著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