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麼要,你要什麼?走開,晦氣!”
傅醒對她的態度早有準備,看著她擰起的眉毛道:“我來還欠你的積分。”
薑曜冷笑,“我看你是來索我欠你的那條命的。”
傅醒沉默兩秒,“你要這麼想也不是不行。”
薑曜:“……”
(艸皿艸)=o
一巴掌拍在門板上,薑曜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下,拔出鑰匙往河岸走。
走了兩步,傅醒果然跟了上來。
河水在眼前流淌,月亮倒映其中,泛著粼粼波光。
河床月色,殺氣騰騰。
薑曜轉身對著傅醒,“不想跟我同歸於儘的話,有什麼話你直說。”
月光下麵具雪白,窟窿眼裡黑黢黢的,是真正的神色莫辨。
薑曜想邢思是說的真對,徐行的行為總歸是有跡可循的,哪像麵前這位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不會同歸於儘。”傅醒說,“我的生命值比你高很多。”
“……”
薑曜麵無表情道:“你等著,下個副本就殺了你。”
嗬。
傅醒笑了。
他居然笑了?!
薑曜還沒氣完這個,他又來了一句更讓人火大的話。
“小朋友。”
薑曜頭發絲都要氣得豎起來了。
怎麼偏偏就是他把自己從碎石堆底下扒拉出來了?!
“你到底來乾什麼?!”
傅醒沒有立刻回答,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竟然就這麼在河邊坐下了,還拍了拍旁邊的地。
“薑曜,來。”
薑曜隻恨自己罵人的詞彙量太少,掃了一眼他的背影,目光從瘦削的背部看到修長的脖頸,即將齊肩的發尾耷拉著。
一陣風襲來,傅醒坐著沒動。
雪白的麵具出現在水裡,飄飄蕩蕩順著河道流走了。
秀氣的麵龐沐浴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裡,陰影遮蓋了柔和的輪廓線條,模樣倒是比白天冷酷了一些。
薑曜摘了頭上的皮筋,抓起他的發尾給他紮上。
傅醒全程沒有反抗。
看著在手上成型的小辮子,薑曜呼出一口濁氣,盤腿坐下。
她坐好了,傅醒也就開口了。
“我今晚遇到王函西,他說你有破壞神像的傾向,於是過來告訴你一些相關的信息。”
薑曜沒看傅醒,臉朝著另一個反向,拿後腦勺對著他。
傅醒也不介意,繼續道:“你覺得神是存在的嗎?”
薑曜的耳朵動了動,不屑道:“你沒上過學嗎?我們要用科學的眼光看待問題。”
“你認為不存在?”傅醒問,“之前副本裡的瑪利亞怎麼解釋?”
薑曜哼了一聲:“用科學的語言闡述的話,那應該叫更高一層的文明。”
傅醒:“……這麼說也可以,那麼無影神像就是更高一層的文明。”
“這要你說。”
薑曜嘴上說的雲淡風輕,心裡打起了小鼓。
傅醒也是這麼想的話,那他們不會真的是馬戲團裡的動物吧?
她思來想去,還是沒忍住問:“真的沒有辦法處理掉廣場上的那個神像嗎?”
“已經試驗過了,溝通的渠道不能是毀壞。”傅醒搖搖頭,“我們在……更高一級的文明麵前就跟螞蟻和人類的關係相似,螞蟻沒有辦法跟人類溝通,人類也不會想要跟螞蟻溝通,但作為被抓來的螞蟻,不是不能揣測一下人類的目的。”
薑曜小時候喜歡看螞蟻搬家,長大後也看過,但也僅限於看螞蟻搬家,對那小小隻的螞蟻本身並不感興趣。
“觀察螞蟻的反應?”
“這可以是一個目的,但不會是全部的目的,如果隻是單純觀察螞蟻的反應,異次元的樣本還不夠多嗎?”
薑曜點點頭,認可他的說法,“還會是什麼?”
傅醒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他說:“我曾經在一個副本當中查到過跟我們情況類似的記載。”
薑曜猛地轉過頭看著他,“類似?!也是有人被抓走嗎?”
“是,大範圍群體性時段性失蹤。”
“然後呢?有失蹤人口回歸的記錄嗎?他們又是怎麼看待這個事件的?”
傅醒搖頭,用最平靜的聲音仍下最猛烈的炸彈。
“那個副本裡沒有人,這個信息是在遺跡裡找到的。”
薑曜愣住,“沒有人……是什麼意思?”
“像世界末日,無人幸存。”
傅醒看著薑曜瞪大的眼睛,能夠猜到她在想什麼,沒有多費口舌。
“信息太少,無從得知內外是否有關聯,我們的突破口隻有副本。”
薑曜緩了一下。
她進來的晚,可能回憶的信息比較多,從第三害開始起,到她進來有五年多的時間,這五年裡……原世界有什麼異常嗎?
除了本就在逐年惡化的環境和越來越緊張的國際局勢,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也根本不關注這些。
“這件事有點遠,不用深究。”傅醒又道,“對於我們來說,如何正常地在平安小鎮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隻是記住,彆再打神像的主意了,很危險。”
他好像就是來說這個的,說完就起來了。
薑曜甩甩腦袋,把這件事甩出去後叫住他。
傅醒停下腳步,回過頭。
他離薑曜門口安的燈近了,明亮的光線將臉上的每一寸神情都掃了出來。
明明疲態儘顯,卻又像壓不彎的鬆柏。
薑曜露出一個飽含惡意的笑容,“傅叔叔,跟著你走的有幾個人啊?”
沉默蔓延。
薑曜正要得意,卻見傅醒又笑了。
很輕地彎了一下嘴角。
“或許沒有人,我還在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