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心從口袋裡掏出墨鏡扔過去,後者道了謝,將其架在鼻梁上擋住萎靡的雙眼。
一行人大踏步走出內室,關思懿出門放了被攔在外麵的徐行心腹進來。
心腹長了一張比徐行真誠的笑臉,說話做事都很和氣,也沒被程千帆擰著的眉頭嚇到,心平氣和地站在他們麵前,說明來意:“隊長說了,大家相互扶持那麼多年,即使在發展道路上有了點分歧,感情都是在的,特意讓我來看看你們。”
程千帆聽笑了:“看什麼?傅隊還沒死呢!”
“千帆妹子,你也彆把我們想的那麼壞。”心腹正色道,“難道就你們受過傅隊的幫助嗎?我們原本也是很團結的對吧,沒必要像仇人一樣。”
“彆扯了。”關思懿也不是有耐心的人,最討厭聽徐行和徐行的人打官腔,“你就直接說你來乾什麼的就行了,不然彆怪我們真的拿對仇人的態度對待你。”
心腹一哽,隻好放棄客套,厚著臉皮進入主題:“我這次來是給大家提供一個預案,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這一開頭,室內四人的臉都拉了下來。
真是圖窮匕見啊。
“我們原本就是一個團隊,以前在一起的時候融洽多於摩擦,隊長的領導力也沒有什麼問題,對吧?你們憑良心講,跟著隊長的時候,你們的日子過得難道不比現在快活嗎?”心腹越說越流暢,“如果傅隊真的有萬一,他要是一直出不來,你們總不能就這麼渾渾噩噩守下去。不如回到南區,在隊長的帶領下,大家一起想辦法。”
話說的多好聽啊,好聽到四人都想用鞋底招待他了。
程千帆正要發火,被張黎按住。
從出來到現在一語不發的男人端了端墨鏡,邁著筆直的長腿走到心腹正前方二十公分的位置,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兄弟,徐隊長有心了啊。那行,你回去告訴他……”
心腹滿麵微笑,期待的等他說下一句。
張黎拍拍他的肩膀,哥倆好似的俯身在他耳邊道:“月租快到期了,麻煩他續交一下。”
與此同時,VFTS682酒館。
還沒到開門的時候,酒館內卻有一位不速之客。
梅佩佩麵帶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靜靜看著麵前柔媚嬌俏的女人表演。
“梅秘書~”女人的聲音很軟,尾音帶著撩人的鉤子,就是同為女性的梅佩佩也聽得心頭酥軟,“我這麼叫你,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您請便。”
女人咯咯直笑,“真不愧是揚名整個平安小鎮的陽陽姑奶奶的……第一秘書,瞧瞧這待人接物的樣子,就是讓人舒服。”
梅佩佩心如磐石,八風不動,仿佛聽不出來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噯,妹妹,你真的就甘心幫薑曜打打雜,每天給她安排安排瑣事?”女人靠近她,在她耳邊誘惑道,“再說了,鬼知道薑曜什麼時候能夠出來?你信不信,要是再過一個星期她還出不來,隻要你們這些人一進挑戰本……哦不,不用進挑戰本,就是在資源本裡,你們能夠分配到的資源都會變得微乎其微。妹妹,我聽說你以前是跟了個散隊撿撿邊角料的,整天在溫飽線上掙紮,難道你還想過這樣的生活嗎?”
“不如早點換個人跟……”
女人笑得風情萬種,手指拂過梅佩佩的臉,“不但你的隊伍可以過現在的生活,你也能夠擺脫秘書的身份,當一個不用看人眼色時時刻刻討好人的真正的隊長。怎麼樣?”
梅佩佩歎了口氣:“我都心動了。”
女人唇角一勾,“那你是答——”
“要不是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話。”
梅佩佩推開女人,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
她腦子又沒問題,清醒地明白自己現在挺直的腰杆都是誰給她的底氣。就像這女人說的,她原本隻能苟在邊角料小隊過勉強溫飽的生活,她要是自己有能力,一開始就不會過得這麼不如意。
她為薑曜工作,並不需要有多聰明,隻要足夠聽話和細心就好。老板大方好相處,工作又不吃力,自己也沒野心,傻子才想跳槽。
“姐妹。”梅佩佩端起第一秘書接待客戶不卑不亢的架子,“我們怎麼活就不牢徐隊費心了,若是陽陽姐真有意外,我們還有更為熟悉的思是姐可以投靠呢,不用臟了你們南區高貴的門檻。”
矮矮胖胖的男人和妖嬈美麗的女人沉著臉同時進門的時候,徐行就知道兩頭都碰了壁,沒撈到任何好處了。
“沒關係。”他沒有發火,還安慰兩人,“本來也就是隨口跟他們談談,不同意也正常。”
女人很少這麼被人駁麵子,還有點下不來台,恨恨說了聲:“給臉不要臉。”
徐行擺擺手,不想聽她多說:“你們去休息吧。”
女人見他也不安慰自己,一甩手走得也痛快,會議室裡安靜下來,隻有兩道一輕一重的呼吸。
徐行又抬起剛剛低下的頭,看著矮胖男人,“還有事?”
後者臉都憋紅了,最終還是在自家老大越來越冷的視線中一鼓作氣說了出來:“張黎說房租快到期了讓我們及時續!”
話音落下,室內連呼吸聲都停了。
心腹大氣也不敢出,低頭數自己的腳趾頭。
半晌,徐行才有動靜。
他敲了敲桌子,語調平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心腹立馬轉身出門,頭也沒回。
徐行獨自坐在會議室裡,手指放在桌麵上有一下沒一下敲著,從緩慢到急促,再歸於緩慢。
“現在說什麼都無所謂,人總是要死的,到時候看你們……還嘴不嘴硬。”
-----------
身體仿佛有千斤重,舉手投足都酸澀難當,累得一批。
薑曜進本後第一時間找了把椅子坐下,跨坐椅麵雙手抱著椅背喘氣。
房間裡沒有其他人,她也就不客氣了,對著唯一的活物道:“這地方重力異常?重力係數不會有三個g吧?”
傅醒:“……”
為了驗證薑曜莫名其妙的猜測,傅醒原地跳了一下,彈跳距離正常。
“沒有異常?”薑曜擰起眉頭,“算了,這個等會再想,你先告訴我其他人呢,還有你們這兩個星期在這兒到底乾了什麼?”
傅醒沉默半晌,問:“什麼兩個星期?”
……
幾分鐘後。
薑曜趴在椅背上,懨懨地看著傅醒,“所以我進了這個副本,非但沒把你救出去還讓自個兒也陷入循環了,不知道循環了多少次,最終累成這副狗樣子。”
她臉色蒼白,精神肉眼可見的差。
“……抱歉。”傅醒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索性先道歉保險。
薑曜衝他翻了個白眼,勉強振作精神,“你也彆撐著了,累了就歇會兒,不用站這麼直,同病相憐,我不嘲笑你。”
傅醒:“……我還好,隻是有一點疲憊而已。”
他轉了轉脖頸和四肢關節,確認還沒到需要休息的程度。
“你不累?!”
可聽他這麼說的薑曜又不高興了,拔高聲音表達自己的不平衡,“就算屬性有差距,也不至於你比我早進來兩個星期你還不累,我卻路都不想走了吧?你體力值有多少?”
“17點。”
“那就差6點嘛,三分之一的體力值,兩個星期的加碼,我累得半死了,你真不累?”
傅醒還是搖頭,“沒有強撐,是真的還不——”
話音夏然而止,兩人目光相撞,在對方眼底讀出了同一種意思。
薑曜慢吞吞道:“我有一個想法。”
傅醒:“我也有。”
這麼不合理的酸乏差距,怕不是昨天的自己故意安排的,可昨天的自己利用兩個人之間的體力差值,又要向今天的他們傳遞什麼信息?
薑曜撇撇嘴,“這是誰的主意,這麼看得起自己。”
傅醒覺得應該不是自己,但這會兒好像還是不開口的好,於是低下頭沒有說話。
薑曜卻不放過他,眉毛一挑,身體不舒服讓她心氣兒也不順,張口就來:“你不說話,心虛啊?”
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