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森等三人幾乎同時調轉目光看向薑曜。
隻見她撲過去, 煞有介事地拉過人家的胳膊,從口袋中掏出了什麼東西,不過由於她擋的比較小心,三人並沒有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
傅醒被她拉到一邊, 目光落在那張折起來的紙上, 聲音放得很低,隻讓薑曜聽見:“怎麼了?”
“順著接話就行, 我謝謝您。”
薑曜語速很快, 兩人湊在一起這麼小聲交流, 倒真像發現了什麼。
“我剛才進空房間查看, 門忽然從外麵鎖上了,而且怎麼都打不開。”薑曜側過身體, 佯裝不小心露出了紙張的全貌, 然後快速地塞進傅醒的手裡, “等到門能夠打開的時候, 在地上發現了這個……”
她的舉動異常,擺明了是做戲,傅醒配合地接過那張紙並打開來, 本以為會是一張空白的紙,沒想到上麵還有字,而這內容……他眼中的情緒沉了下來, 嘴唇快速地抿了一下。
“這是什麼預告?”
他說這句的時候沒有壓低聲音, 但也合情合理。
因為就常理來說, 除了他和薑曜沒有人知道這紙上的內容, 也就沒有必要再說悄悄話了。
薑曜心中感歎傅醒真的是個好人,竟然還會主動配合,嘴上自然道:“或許吧, 之前是不是沒有人搜過空房間,我是第一個這麼做的,所以觸發了什麼東西?”
“你在哪個房間查看的時候發現的異樣?”
“就在二樓。”
“帶我去。”
“好!”
兩人說著就回頭往B棟的方向走,一副完全沉浸在新線索裡的樣子。
餐廳三人中,有人眼中閃過譏笑,卻在下一秒僵了臉。
全程沒看其他人,一頭鑽進捏造線索裡的薑曜不知道什麼時候看了過來,眼神跟在井水裡冰過似的冷。
吃著糯米糕的屠森立刻恢複正常,垂眸繼續吃自己的。
唐甜捏著小紙條已經站起來了,朝著薑曜二人的方向走。
陳斯興冷笑一聲,忍著好奇抨擊道:“我說兄弟,你可彆被她騙了,這丫頭年紀輕輕可能說謊了,不知道有什麼陰謀在等著你呢。”
薑曜和傅醒同時停下腳步,後者問:“有結果了?”
“算是吧。”
寫了詛咒的紙回到薑曜手裡,她慢條斯理地展開,朝酒水區走過去,開了一瓶啤酒又很快回來了。
三人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她。
隻見薑曜在屠森所在的位置停下,將那張展開的紙擺在他麵前。
屠森眼神微動,麵上絲毫不顯,“這是什麼,這就是你剛發現的線索嗎?”
“是呀,這就是我剛剛發現的,屠森哥哥怎麼看?”
屠森笑了,和當初在列車上一個姿態,平靜從容,“傅隊都看過了,我的意見不重要吧?”
他正想接著說“如果你堅持,那我就來分析分析”,站在麵前的薑曜忽然動了,舉起酒瓶子就倒在了他的腦袋上。
微黃的液體噸噸噸往下噴湧,熏人的酒氣和淡淡的澀味隨著呼氣鑽進鼻腔,酒水淌了滿頭滿臉,最後順著脖子流進衣服裡。
狼狽,落水狗一般狼狽。
留在餐廳裡的人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麼演變成這樣的,年輕的女孩為什麼忽然把酒倒在了這個青年的頭上。
屠森一把扯下眼鏡,重重地抹了一把臉才喘過氣來,一雙陰翳的眼睛淬了毒似的盯著薑曜。
“屠森哥哥。”薑曜拎著空酒瓶笑盈盈看著他,“你很有自知之明哦,我確實不是來跟你講道理的,也不需要得到你的承認。”
總共三個懷疑對象,隻有屠森沒有流露出任何對她手中線索的好奇,仿佛早就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無論這張紙是不是他放的,這裡頭必然有他的手筆。
“能動手就彆動口,還是你教我的。”
話音落下,乓的一聲巨響,薑曜手中的酒瓶子砸在桌子上。瓶身碎裂,隻餘半截還殘留在那隻瘦白的掌中。
“啊!”
有人被嚇到,不可控製地尖叫起來。
屠森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隻是按在膝蓋上的五指指關節緊緊地繃起,指骨泛白,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摁著自己,才沒站起來跟薑曜拚命。
“一個小小的惡作劇而已,咱們陽陽姑奶奶的脾氣未免也太大了點。”
薑曜不吃他這一套,抬起手然後鬆開。
半截酒瓶落地,又碎了一次。
大小不一的玻璃渣子在安安分分地躺在腳邊,一副伺機而動,等人不注意時狠狠咬上一口讓人流血的樣子。
“比起屠森哥哥劈在人家後頸上的那一記,人家可沒有傷你一根汗毛哦。”薑曜撣了撣褲子上不小心濺到的一個圓點,語調漫不經心,“不過要是再有下次,無論你給誰當狗,我都不會給你的主人麵子。”
前一句的語氣還是小女孩撒嬌,後一句就是夾槍帶棒一頓猛敲。
屠森看著她施施然離去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冷眼旁觀一場戲落幕,傅醒轉身也打算離開,卻被已經調整過來的屠森叫住。
屠森鏡片後的眼神陰寒,語氣卻是帶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