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花上三毛錢,便能買上整整一飯盒的麻辣煮,有蔬菜,有肉片,還有豆乾豆皮等諸多豆製品。
得益於湘南人民晚起晚睡的特點,國防科大外的這條小食街從晚上八點開始營業,一直營業到淩晨兩點,還有幾家店鋪是通宵營業的,一直營業到第二天早晨九點,早飯售賣結束後。
這地方還是當初由物理係派來協助蘇嬌楊完成校對工作的年輕老師說的,那年輕老師嗜辣如命,每天晚上都要來給自己加餐一頓,要不是那老師帶蘇嬌楊走了一趟,吃了一飯盒麻辣煮,蘇嬌楊怕是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會知道與國防科大一牆之隔的地方,竟然有這麼一個簡陋的美食天堂。
坐在攤位上呼嚕呼嚕地吃完麻辣煮,蘇嬌楊感覺肚子還沒填飽,又買了兩張烤的酥脆的芝麻餅,就著麻辣煮的湯喝完,這才感覺胃裡好受了許多,之前做數學題時耗去的精氣神也在那一飯盒又燙又辣的麻辣煮裡補了回來。
抓了點店家的堿麵兒,把飯盒刷洗乾淨,蘇嬌楊這才打著手電往回走。
想想自個兒解決的那個問題,再想想當年在津大讀書時,授課老師對於那個問題的高度評價,蘇嬌楊就沒控製住自個兒澎湃的心潮,回到宿舍在床上翻來覆去大半個小時都沒睡著,非把她逼得起床刷了半個小時的《語言——溝通的密碼》,這才由困意襲來。
一.夜安睡。
第二天,蘇嬌楊起了個大早,換上輕便寬鬆的衣服,換著國防科大跑了一圈,感覺貌似生鏽的身子骨全都活泛了過來後,她這才回去拾掇身手。
吃罷早飯,帶著寫好的論證過程直奔圖書館,將所有過程檢查了一遍,把之前趕時間而忽略的內容全都補上,又拿著前後兩份幾乎‘差以千裡’的論證稿,她仔細分析了自己的缺陷與不足,等到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她才拿著整理好的稿件去了數學係。
本科階段是沒有導師的,不過蘇嬌楊同陳潤之老先生的關係好,便直接找上了陳潤之老先生的門,將稿子拿給陳潤之老先生看。
陳潤之老先生聽蘇嬌楊說解決了一個數學猜想,心中又是詫異又是激動,抖著手拿過蘇嬌楊寫好的論證稿,掃了一眼第一頁的首行,臉色瞬間就變了,原先有多麼驚喜,現在就有多麼興致缺缺。
隨便翻了翻,陳潤之老先生都沒仔細看,他把那份稿子壓到了桌子上,語重心長地同蘇嬌楊說,“嬌楊同學,我們這些搞研究的人,最忌諱閉門造車。”
“我看過你這題目了,是十幾年前相當火的黑德爾猜想,可是你知不知道,這個黑德爾猜想在七一年的時候,就已經被一個加拿大的學者證明了。”
蘇嬌楊猛地抬頭,用臉上的表情生動形象地詮釋了四個字——一臉懵逼。
見蘇嬌楊這副模樣,陳潤之老先生搖頭歎氣,“這就是學術斷代的後遺症,我們國.家為了整頓風氣,學術水平停滯了十年,帶來的最直觀的負麵影響,便是科研人員與國際社會脫了節。我們連國際社會上正在研究的熱點問題都不清楚,也不清楚有哪些問題是已經被解決的……”
“我們的科學研究本來就比人家慢了好幾步,想要迎頭趕上,唯一的辦法就是摸著彆人已經放好的石頭過河,可惜我們連人家把石頭放在哪兒都不知道,有很多人還在河裡亂摸,比如現在的你,這工作可不就是無用功嗎?”
蘇嬌楊總算明白陳潤之老先生為什麼是這樣一副反應了,感情她絞儘腦汁解決的問題,彆人已經解決過了?
“陳教授,您確定,黑德爾猜想已經被人證明了?”蘇嬌楊突然有些心悸氣短。
陳潤之老先生搖頭苦笑,“能說是已經被人證明了,但更準確地說,應當是已經被人證偽了。”
“黑德爾猜想是錯誤的,這個猜想隻能弱化數學問題,無法解決數學問題,被數學界稱之為是‘黑德爾假設’,現在七年過去,你說你證明黑德爾猜想是成立的,你覺得是全世界的數學同行都搞錯了嗎?”
“加拿大那個數學學者可是一個天才級的人物,將各種數學方法用的得心應手,為了判斷他的證明是否有問題,國際數學聯盟召集了全球所有開展數學研究工作的不同領域的學者,對他的論證過程進行了評估判定,一共十二人投票,九票通過,三票棄權。”
“國際數學聯盟正式宣布,將黑德爾猜想更名為黑德爾假設,將這個問題從桂冠上摘了下來,埋進了土裡。我剛剛看了你的論證結果,你卻說,你證明了黑德爾猜想……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
蘇嬌楊:“……”
她不信,也不甘心。
“陳教授,您這兒有您說的那個證明稿件嗎?我相信我的論證過程,每一步我都經過了很多次檢驗,計算過程絕對不會出錯,推導過程也不會出錯,邏輯自洽過程更是經過了數十遍的驗證……黑德爾猜想就是黑德爾猜想,結果隻有一個,我相信我是對的,所以您說的那個人的證明過程便一定是錯的。”
“可能您聽了我的話後,會覺得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但要讓我在兩種答案間選擇一個站隊的話,我肯定是站我自己。您要是有論證過程的話,麻煩您借給我看幾天,要麼讓他說服我,要麼我來說服他,我肯定能找到正解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入v啦,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