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嬌楊的控訴下,由蘇爸爸牽頭, 吃晚飯的時間就變成了針對蘇白楊一人的批.鬥大會, 深刻批評了蘇白楊同誌‘見不得自家親姐變好’的惡劣行徑, 直接將‘居心叵測’的鍋扣在了蘇白楊頭上。
蘇白楊委屈巴巴, 卻又無法辯解, 隻能拚命地岔開話題,“爸, 咱船舶廠最近遇到的那事兒,你覺得有辦法嗎?”
蘇爸爸皺眉, 訓道:“現在正在批你的事兒,你彆東扯西扯!先給你姐道歉!至於你說的船舶廠的那事兒,是發動機的設計有問題,導致發動機壽命縮短, 擺在我們廠子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要麼是找人重新設計, 要麼是直接從外麵采購,這兩條路都不容易走。”
“發動機設計本來就是一個難點,國家將發動機製造列為重點研發計劃多少年了,科學院和很多高校都在開展這方麵的工作,可收效甚微。我們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新設計一款與船舶上的其他零部件相配套的發動機出來, 太難了……難於上青天。”
“要是從外麵采購的話,擺在我們麵前的選項也不多。那些外國佬對我們實行技術封鎖,人家現在用的都是頂尖技術的發動機,我們想買也買不到, 能買到的都是一些已經從大型輪機船舶上退役下來的,人家都已經把那些發動機用在了農機上,我們買回來能用嗎?買這些發動機有啥用?”
蘇媽媽夾了一口菜,直接捅到了蘇爸爸嘴邊,“吃飯的時候彆聊你們廠子裡的事情,說點我們能聽懂的東西。”
蘇爸爸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蘇嬌楊突然抬頭,問,“發動機設計,很難嗎?”
聽到這種血外行的話,蘇白楊當下就變得哭笑不得,“哎呀,我滴個親姐啊,發動機設計要是不難,怎麼會把國內一大群專家給難住?不瞞你說,你們那個學校也有人做發動機設計,甚至人家設計的還不僅僅是船舶輪機的發動機,人家主要設計的是飛機、戰鬥機上的發動機。”
“可你要是了解一下具體情況,你就不會問出這種血外行的問題了。外國佬都將發動機列入技術封鎖的名單中了,你覺得這個事情容易辦嗎?要是容易的話,他們想封就能封得住?”
“發動機的原理不難,可涉及到具體參數的時候,不僅僅是發動機的設計問題,還有各種材料的問題,以及不同材料、不同元部件之間的適配問題……這問題太多了,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們國家研究了這麼多年發動機,能拿得出手的成果有多少?寥寥無幾。”
“老姐,依我看,你當初真不如報個發動機製造專業呢,你是咱北河省恢複高考頭一年的狀元,腦瓜子肯定好使,要是你也來琢磨這發動機製造,指不定我們還能添一點點希望呢。”
蘇白楊隨口捧了蘇嬌楊一句,蘇嬌楊沒有吭聲,隻是默默將‘發動機’這三個字烙印進了心裡,決定接下來的幾天就不待在家裡看書了,她想去津市圖書館和津大圖書館轉悠幾圈,看看有沒有介紹發動機製造的書,先了解一下大致的情況,哪怕自個兒沒辦法解決這問題,那便當成是為了拓寬知識麵,這也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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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眨眼便到了開學的日子,蘇嬌楊把已經領上正路的小侄子打發回家,自個兒一人再度奔上了前往國防科大的路。
國防科大,數學係,收發室。
陳潤之老先生看著桌上擺著的那個厚厚的信封,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許久過後,陳潤之老先生突然搖頭道:“推翻一個已經被多數人認可的道理,何其之難?”
哪怕沒有拆開那份信件看,陳潤之老先生也能猜到,蘇嬌楊這是被退稿了。
稿件若是被期刊錄用,那返回來的東西便應當是一封薄薄的錄用信,不可能這麼厚。
陳潤之老先生苦笑一聲,目光又落向桌子上擺著的另外一封信件上,那封信件是《數學紀年》編輯部發來的,讓陳潤之老先生想不通的是,蘇嬌楊當時同他說的是,直把文章投到了《數學科學》上,《數學紀年》怎麼會給蘇嬌楊發信?
難道蘇嬌楊一稿多投了?
這可是學術大忌!
“想再多也沒用,等她來了之後,讓她拆開信件看一看便知道。”
陳潤之老先生是這麼想的,他也確實是這麼做的,趕在開學前一天的晚上,他就拎著那兩封信件堵上了蘇嬌楊的門。
彼時的蘇嬌楊剛從小食街上吃了一頓麻辣煮回來,全身熨帖,正捧著專注水壺喝熱水呢。
“誒,陳教授,您怎麼過來了?”蘇嬌楊把人迎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