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還會咬人, 更彆說許桂梅從來都不是兔子性格。
許桂梅之前一直都縱容著娘家人折騰, 一來是因為確實有後路, 讓娘家爸媽住了她的房子,她也不會無家可歸,二來則是沒有試探到蘇媽媽的底線。
如今蘇媽媽的底線讓她試探到了,結果相當得慘烈,許桂梅哪裡還敢再在死亡邊緣瘋狂試探?
離婚是不可能離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離的。
跪在地上的許桂梅淚眼朦朧地問許媽媽,“媽, 我婆婆給我指了這兩條路,你覺得我該選哪條走?”
一條路是許家人搬走, 這件事翻篇, 之前怎麼過日子, 之後就怎麼過。
另外一條路則是許家人搬走,許桂梅跟著一起走。
蘇媽媽根本沒有留給許家人第二種選擇,他們除了搬走之外, 彆無他法,但蘇媽媽給了許桂梅一線生機。
隻要許家人識趣, 許桂梅就不會受到牽連。
可問題是,以許家人的性格, 可能會識趣嗎?
許媽媽還沒說話,許桂梅的弟媳從屋子裡抱著小閨女出來了,她不陰不陽地說,“那就離婚啊!這多大點事?能為了這種事情逼你和姐夫離婚的家庭, 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許桂梅一聽這話,真的動怒了,她隨手抓起一個搪瓷缸子來就朝她那倒黴弟媳身上咋過去。
“我可去你的吧!輪得到你說話了麼?我都生了三個孩子,離婚不是小事?照你這種說法,逼得我和婆家鬨翻的人,都是我娘家人,這樣的娘家有什麼好留戀的?我是不是能夠撇開你們都不管了?”
那搪瓷缸子裡裝的是許媽媽剛燒開的水,哪怕已經放了五六分鐘,依舊滾燙滾燙的。
一搪瓷缸子的開水潑在身上,許桂梅那倒黴弟媳發出來的尖叫聲險些把天花板給掀翻,她懷裡抱著的小閨女被嚇得吱哇亂叫。
許桂梅看看自家侄女身上的衣裳,再想想自家閨女身上穿的衣裳,突然覺得心特彆累,也覺得自己特彆傻。
自家閨女是自己懷胎十月生出來的,自己掙的錢怎麼就舍不得給自家閨女花了?
哦,她想起來了,因為當初她親媽同她說過一些話,“你侄女年紀稍微大點,家裡沒錢給她買衣服,小姑娘又要臉,穿不上花衣服就一個勁兒地鬨。你家閨女年紀稍微小點,穿了漂亮的衣服也不知道好壞,不如你先給你侄女兒買,等你家閨女稍大一點的時候,你侄女兒肯定就不穿那衣服了。”
她當時還問過許媽媽,“我自個兒賺的錢,憑什麼我閨女穿不上新衣裳?”
許媽媽埋怨許桂梅不懂事,“如果你兄弟家能給你侄女兒買的起新衣裳,還用得著你買?這不是你兄弟家實在買不起麼!再說了,小孩子穿點舊衣服怎麼了,她有分不清楚好壞,整天隻知道泥巴地裡玩。等你閨女長大了些,你弟媳婦的身子好了,你兄弟能出去掙錢了,到時候還用得著你掏錢?”
許桂梅當時覺得自家媽說的有道理,她就是穿著打補丁的衣服過來的,小孩子也不知道美醜,穿穿舊衣服沒關係。
可現在回想一下,許桂梅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她那倒黴攤上的弟媳究竟是得了什麼病?快三年了還治不好?看著比正常人還要身體好,氣色紅潤有光澤!
如果她那倒黴攤上的弟媳真的如她娘家兄弟說的那樣重病難治,估計早就翹辮子了吧!
許桂梅一下子想通了關鍵之處——她這娘家弟媳是裝的!
永遠都彆欺負老實人,因為沒人會知道老實人發起火來有多麼恐怖。
娘家人的態度讓許桂梅心灰意冷,她站起身,伸手拉開門,指著門外就同許媽媽說,“搬出去!你們全都搬出去!不把我當閨女看,做事情從來都不想著替我考慮一下,這樣的娘家還留著做什麼?”
“怎麼,你們都不走?”許桂梅可是動了真格的。
見屋子裡的人都不為所動,許桂梅用手背抹了淚,掃了門口擺著的鞋架一眼,拎起一雙鞋就丟出了門外。
一時丟鞋一時爽,一直丟鞋一直爽。
許桂梅把自家倒黴弟媳的鞋都丟出門外後,又將魔爪伸向了許媽媽的鞋,再後來,她連自家侄女那巴掌大的鞋也都沒放過,完全是朝著‘清空鞋架’的目的去的。
眼看著一雙又一雙的鞋排著隊‘飛’到了樓道裡去,許媽媽險些被氣出心臟病來。
許桂梅問許媽媽,“你們走不走?”
許媽媽臉都白了,“你個不孝女!你婆家大姑姐那麼有能耐,稀罕你這點東西?你稍微提一提,彆說是一套房子,這一棟大樓都能給你們買下來。你有能耐找你大姑姐要啊,找我們撒什麼潑?”
原先一直都不明白丈人家怎麼說變就變的蘇白楊此刻明白了。
原來是覺得他姐有本事,就想著讓他們從他姐蘇嬌楊手裡爭點兒東西出來。
蘇白楊心裡隻想嗬嗬。